气候还在乍暖还寒的季节,儿子带着孙女儿回到了小县城。儿媳说:“回乡下看看茶山吧!”小孙女拍手笑着说:“回老家看爷爷盖的新房。”也或许是为了陶冶性情,也或许是故土乡俗的呼唤,我们坐上车赶往那心仪中难以忘怀的小山村。
从住宅楼到办公室,从超市到家属院,小城的生存空间是那样地狭小和嘈杂。满街的人,满街的车,除了街道便是楼房,除了电脑就是电视,时代在工业化中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工业化中嬗变……
出了县城,小车在312国道上奔驰,两边绿油油的麦苗夹杂着粉红的桃花,黄晶晶的菜花、迎春花,白皑皑的杏花、梨花,嫩绿娥黄的柳条,从视线中迅急飘过。小孙女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花草,听她妈妈讲那些花木的名称。小宝贝看着在微风摇曳的桃花、柳枝,也摆动着小手:“桃花欢迎我们,柳枝欢迎我们……”
转过狮山移民点,小车驶上了通村水泥路。山花在充满生机的草木中显露出了早春的清香,汩汩的清流中抖动着垂柳和烂漫山花的倒影,一种如画的诗意不觉扑面涌来。我忽然想起《西厢记》中“燕啼莺歌绿映红,小溪泛尽却山行,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戏文来,不禁哼了一句,小孙女偏着头问:“爷爷你说啥?”儿子说:“爷爷在念诗。”“爷爷教我吧!”小宝贝说着从后排座位挤到了前排座位。看着山风野韵,抱着小孙女,我即兴趣昂然地一句句教起陆游《春日》的诗句来,“风入鞭梢紧,春从草色深,山坡卧新犊,园木转幽禽。”小宝贝字虽然咬的不真,教了几遍她竟然记了下来……
进了纸坊沟,漫坡的青松吸住了人的眼球。我想起西北信息报的记者李虎山问过的话:“商洛的植被可真好,满坡的松树,是栽的呢?还是飞播的?”我想这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飞播的成果,但也有那个时代护林员的功劳。记得那时东磨沟一个陈姓护林员到处检查、看护,非常负责。曾获得过地区和县政府的表彰。虽然至今这些人的养老保险都没有兑付,但漫山的树木却记录着他们那些人辛勤工作的篇章,无论他们生活的怎样,对于道义和责任,他们应该心境是平静舒坦的。社会的历史虽然不会说话,但社会的实际价值在人们的心中,永远都会有一个公正的砝码。
回到了故居,午后阳光中的小山村似乎很热闹,有抱着孩子玩的,有围着一圈挑红四的。许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家里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但人们似乎很珍惜这美好的春光。八十多岁的大嫂和七十多岁的田嫂在门前的河滩里挖地,中明哥本在地里给田姐帮忙,见我们回来了,赶忙端凳子,拿杯子给我们泡茶。一阵寒喧后,哥哥打开新房的门,儿媳和小孙女像审视一件艺术品一样,到处看了一遍。儿媳说:“还行。”小孙女说:“好,新房好。”她还扳着指头数:“这是我第六处住房。”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概念,大概是把铜川、西安外爷的房,父母和小城的房都加在一起数的吧!
到处转的看了一会儿,我坐在道场边和邻居们拉家常,小孙女却拉着她爸、她妈到河里捉鱼,逮螃蟹,鱼在清清的浅水中游动,儿孙们在开始泛绿的溪边戏嬉,太阳都上半山了,小孙女也不肯离去。我不知是什么产生的磁力,这大概是自然山川中清新的春意吧!我似乎觉得,真正的幸福是在平淡的生活中,真正的春意是在自然山川和和谐的日子里。(商洛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