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端午,艾草才成了主角。
成了主角的艾草被插在门楣上,叶和干还未枯萎,仍彰显着生命的活力,让整个庭院都绿了起来,仿佛整个屋子都在艾草的映照下开始生长,开始透出永远不老的绿。粉墙、黑瓦、绿艾,这相得益彰的色彩组合,像一幅古老的田园画,陈旧之中带着质朴,简单至极却又活力无限。成了主角又怎么样呢?艾草不是耀眼的明星,更不是爱耍大牌的大腕,它天生没有秒杀麦子等庄稼的动机和精力。但如果你认为艾草就这样甘于平庸就错了,顽强的艾叶倒挂门楣之上,像是伸出的无数手掌,迎风而动,顾盼回眸之间,让瘴气瘟疫不敢靠近,让蚊蝇毒虫见之胆寒。艾草是一个忠实的守护者,保护着一家一院的的健康与祥和。
初生的艾草也是嫩嫩的,像野菜隐蔽在麦田里,或藏匿于田埂杂草中。别的野草开花之际,艾草仍然一如既往地绿着,并不为外界所蛊惑,即使如蒲公英放飞花羽绒球,获得满世界的赞叹,而作为邻居的艾草,像世间默默无闻的大多数,平淡而认真地活着,活出自己的风格,活出自己的智慧。但艾草注定有着不平凡的一生,在其渐渐长大时,便显露出作为草中良医的仁心和善念,想保护一方水土的幸福安宁。想来艾草的童年也是苦大仇深,要不,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芳香,但艾草没有将痛苦放大,没有用不快的心情来影响他人。寂寞的艾草只是一位埋头苦读的赤脚郎中,在学徒之初,只做好自己的功课,以待行医乡里的那一刻。
长大的艾草不仅长成一位粗旷的汉子,更长成一个象形的汉字,头戴草帽,下面是个一撇一捺的“×”。这是什么意思呢?看到艾草,就会想起儿时的功课,想起老师批改的作业,“√”让人养眼,“×”让人惊心,但也只有在不断打叉过程中,才完成学识的积累,完成学业的进步。其实,艾草的这个“×”,更像一对武器,左手使刀,右手用剑,刀剑互补威力无穷。艾草的这个姿态像门神上的秦琼和尉迟恭,像古本里的关羽和张飞,像包公殿下的张龙赵虎,像岳飞麾下的马前张保马后王横。所以说,民间喜欢艾草是有道理的,谁不爱武功盖世的英雄,谁不爱流芳千古的名将,插在门楣之上的艾草,就这样豪迈威武,英气逼人。
假如艾草生活在职场,一定是最有职业素养的一位,不管在什么时候,即便是割下晒干,仍不改它芬芳的气味。(商洛日报 作者:谢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