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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庙后娑罗树

观音庙后娑罗树

2015-09-22 15:30:26

来源:金丝峡周报

   我的老家因一座观音庙而得名。

  这座庙在县城西十五里,面朝西坐在小山脉的脚趾上。现在仅有三间正殿。观音庙建于哪朝哪代,没人考证,解放后,改成观音堂小学。格局完全打破,厢房拆除了,向后盖两排正房,每排中间是教室,两边住教师。院子向后扩大,大门向南开,正对大路。正殿没人拆,正门封死,门向后开。神像全被夷空,作为大教室,里面放复式班。我们一年级就在这里。我的座位,正靠着大柱子。

  我的求学之路,是从庙堂起步的。

  观音庙只是观音堂小学的一间教室而已。

  二

  观音堂小学的院子里,有棵粗大的娑罗树。树身要三人合抱,腰身三四米以上才有分枝。没见有人爬上去过,上面悬挂的,只有小学的钟。有的学校,打上课铃用的是汽车轮毂,或一节钢轨。观音堂小学的钟是真正的钟,形态像早晨刚张嘴的喇叭花,口径超过一尺,声音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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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娑罗树学名七叶枫,落叶乔木。开花较晚,花期长。花浅白色,不是一朵一朵的,是米粒状成串成簇,都在树冠的外层,披垂或上举。树冠特别茂密,像浓重的大斗笠,覆盖上百米,从树根望不到天空。鸟都飞不进去,树上没一个鸟窝,树下没一粒鸟粪。

  娑罗树开花的时候,是花的塔,花的山。谢落的花蕊,像炒熟的米粒,铺一地浓香。

  娑罗树深秋落叶。冬天,有掉落的娑罗籽。不多,暗红色,圆形的,比拇指盖大,砸开后,内质像板栗。没人炒着吃,也没人用娑罗籽点种娑罗树。

  三

  我的小学,是玩过来的。

  那时周一至周六每天下午不上课,星期天全天不上课。大人们在生产队劳动,“农业学大寨”,修水库,筑梯田,早出晚归。我们小孩子都是散放的羊,男孩子更像野狗。

  我们都是破坏分子。河沟里的鱼,三四寸长。我们把水舀干,逮住在石板上烤着吃。青柿子被我们摘下,埋在河沙里,三两天就没了涩味。没结砣子的包谷秆,我们当甘蔗吃;坡上的红薯,都下雪了,大人还没时间挖,我们刨出来,用干柴烧着吃。吃撑死都没人管,只是不能往家里拿,拿了就是偷生产队粮食。“见蛇不打三分罪”。树上的蜂子窝,我们叫“葫芦包”,也是我们的死敌。我们用刚砍的柴搭成碉堡,在洞口用石块向“葫芦包”集密轰击,有时被锥了,痛的狼叫,赶紧用尿冲洗。我们掏山墙上的麻雀窝可以不用梯子,用木棒插进墙洞,手抓脚踩,折转攀爬。煮熟的麻雀蛋比现在超市里的鹌鹑蛋好吃。

  四

  能将我们招安的,还是学校。

  我们还是喜欢往学校跑,在娑罗树下玩。学校能吸引我们的,是范老师一家。范老师不是本地人,他们长年住在娑罗树下教室边的平房里,过年都在。

  范老师是女教师,40多岁,爽朗活跃,见谁都能说话,谁都能跟她说话。范老师是学校唯一的公办老师,是学校最有文化的人,什么课都能带,哪个年级都能带,是学校的中心,是观音堂的文化代表,是全大队最有感召力的人。

  那时农村文化活动多,范老师多才多艺,是组织者,带头人。

  范老师带我们到田间地头给农民表演节目,唱歌,跳舞,打快板,说“三句半”。“学习小靳庄”,十天半月要有文艺汇演。主角是农民。演什么,由谁演,都由范老师定。她叫谁演,谁都不会不演,60多岁的老头子,调教得老牛发出羊叫。妇女都是她的粉丝,能被她选中,光荣,三顿饭都可以不吃。文艺演出都在小学院子里,娑罗树下。不用戏台,围成一圈。个矮的,站在从教室搬出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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