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今年下半年想招3名代课老师，到现在为止，还有一名数学代课老师没有着落，如果还招不到合适的，只能让男老师辛苦一下顶一顶啦！”
昨天，杭城某小学校长跟钱江晚报记者叹苦经，学校下半年有2位老师要生宝宝了，一位老师请病假，学校的教师一下子捉襟见肘，“学校教师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谁缺了，一定要有人补上。这两年生宝宝的老师多起来了，我们只能请代课老师来顶岗了。”
杭城今年需要招聘代课老师的学校还真不少，钱报记者给杭城某城区的中小学校校长打了一圈电话，几乎有一半的学校需要代课老师。在西湖区教育网上，从放暑假开始，陆续有10所中小学挂出要招聘代课老师的信息，需要的代课老师人数在20人左右，有语文和数学的，也有音乐、体育类的。
下城区一位小学校长听记者提起代课老师，第一反应是：“你有合适人选推荐吗？”
今年代课老师多起来了，家长纠结了。
钱报记者在钱报家长会QQ群里做了一个小调查，发现有不少家长的孩子曾由代课老师上课。一位五年级学生妈妈说，是有点顾虑，担心临时代课会影响教学的延续性。记者从杭州相关教育部门了解到，我省并不提倡长期代课，但是女教师的生育是人之常情，在现实矛盾面前，选择代课老师临时顶班也无可厚非。
调查
生宝宝的老师这两年特别多 只有找代课老师一条路
找代课老师最直接的原因，是学校有正式编制的老师不够用。
钱报记者调查发现，这两年杭城生源增长迅速，学校不得不加速扩张，每年一年级班级都要扩班。所以，尽管杭城中小学这两年每年都会招聘上千名中小学、幼儿园新教师，但还是有点赶不上生源增长的速度。
这里有一组数据：从2011年起，杭城迎来入学高峰，一年级新生人数从2011年以前的2.3万人左右，逐年上升，2011年一下子接近2.8万多人，2012年为2.9万人，2013年3.3万多人，今年新生人数肯定超过去年。新生人数猛增，让杭城每年要招聘大量的新教师；这些年轻老师，今年迎来了生育高峰。
另外，杭城在2004年以来，有大批新学校投入使用，这些学校的师资组成，自然以年轻教师为主。比如2006年开办的杭州景成实验学校，目前全校老师的平均年龄才30出头。而小学和初中，女老师又是绝对主力。现在，这个年纪的女老师，刚好要升级当妈妈。
景成实验学校一位老师告诉钱报记者：“今年情况还算好，大概有三、四个老师怀孕。去年更夸张，有10几个老师要生孩子，其中有几个老师还要保胎。要知道，我们全校老师也就120来个。”
杭城某小学，今年一共有8位老师怀孕，下半年要生宝宝的老师有5位。学校今年新进了3位新老师，但人手还是紧张，不得不在暑假里招聘了两位代课老师。
杭城一位资深的小学校长对钱报记者说，一般来说，学校里教师怀孕的比例在2%~5%之间，打个比方，一所100名教师规模的学校，一年中要生宝宝的老师人数大概在2到5人之间。“有时候，老师生孩子也会凑到一块，一年超过5个老师生孩子，对学校就是一个大考验了。”
这两天，杭州江干区的新老师正在报到，今年该区一共招聘了400名左右的新老师，其中大学刚毕业的有两百五六十名。钱报记者查看了今年新加盟的大学毕业生，以女教师居多，男女教师的比例大概为1:7，其中有60多位研究生，占25%左右。
钱报记者还了解到，该区正处于教育扩张期，这几年新老师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去年就招聘了300多位新老师，目前在职教师达到了4000多人，总量比几年前将近翻了一倍。”该区教育局一位工作人员说，前两年招聘的新教师，今年正赶上了生宝宝。
钱报记者算了一下，如果是大学本科毕业，今年大概24岁，如果是研究生毕业，年龄已经到了27岁左右，而老师结婚、生宝宝基本上在30岁之前完成。
另外，学校临时扩班导致老师不足，不得不请代课老师来救急。
杭州城西某小学校长对钱报记者说，学校以前每年招收3个班一年级新生，“从去年开始，学校会根据情况临时扩班，今年就扩到了5个班。”学校今年也为扩班做好了准备，招聘了3位新老师，但老师岗位还是有缺口。“没办法，只能先招聘2名代课老师来顶一顶。”
该小学校长说，如果老师临时有事，其他老师可以顶一顶，“但超过2个月的缺岗，其他老师就无法来顶了。”校长说，学校必须对学生负责，就需要固定一个老师，“一般老师每天都有三到四堂课，另外还要批改作业、辅导学生，如果是小学高段，批一次作文就要花好几天时间，所以让其他老师轮流顶是不现实的。”
追踪
代课的黄老师说，我不差
有一位妈妈向钱报记者反映，她刚打听到，女儿原来的数学老师要去生孩子了，学校让一位代课老师来顶班。“我挺担心的，三年级是一个关键时期，数学又是这么重要，代课老师搞得定吗？”
钱报记者了解到，为确保教学质量，学校招聘代课老师的流程，复杂程度并不亚于招聘正式老师。有教师资格证是硬杠杠，还要面谈、说课，有的学校甚至要求1个代课老师的岗位，起码要有3个以上备选对象，进行现场PK。
钱报记者在假期里跟随一位小学老师去家访，恰巧她就是一位代课老师。老师姓黄，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在老家当老师，教数学，教了两年半后，因为老公是杭州人，所以就来杭州了。“来杭州后也想当老师，但我的户口还迁不进来，所以不能考编，只能当代课老师。”
黄老师的代课生涯是从2012年开始的，当时她进了杭州某公办小学，教高年级。“我不知道家长对我怎么看，开学不久是家长会，我就跟家长讲了自己的经历，还有我的教学方法、举措，还提到了课本上哪些是重点。”黄老师说，虽然没有听到家长的反对声，但她知道家长都在观望，看她的表现。
“我很努力，因为我想得到学校的信任，展示我自己的能力。”黄老师说，她带两个班，是一个班的副班主任，只有发工资时，才想到自己是代课老师。就这样，她逐渐融入了这所小学。“有一次区里抽测，我带的两个班，在全校6个班里，一个是第一名，一个是第三名。那以后，家长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那种观望的、略带怀疑的，而是充满微笑和信任的目光。那一刻我知道，他们接纳了我。”
黄老师说，做一名代课老师，付出的跟在编老师是一样的，“怎么能不付出呢，你面对的是一群学生，你既然走上了讲台，就要对他们负责。也许一个学期后，我可能不会在这里出现了，学生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长对我们是否认可，是我想要的，这不是由编制来决定的，而在于我们付出了多少。”
谁在当代课老师
让校长们急得火烧眉毛的，不止是学校缺人手，还有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补缺。“到这个点了，还有一个体育老师的位置悬着，对我们学校来说，是破天荒头一遭。”杭州某公办学校的一位老师感叹。
其实，关于怎么找代课老师，很多资深校长已摸索出一套固定流程。比如从刚退休老师中挖潜力，教学经验丰富，靠得牢。这绝对是校长们的首选。但问题是，现在退休老师待遇不错，而且蛮想得通，多数不愿意回来继续教书，唯恐压力太大身体吃不消。个别肯临时帮忙的，也要挑个轻松点的岗位，不一定能和学校空着的岗位无缝对接。所以，今年能走通这条路的学校非常少。
请师范类院校的老师帮忙推荐。因为师范生都要到学校实习，所以很多中小学和师范类院校结了对子，做对方的实习基地。遇上人手短缺的时候，校长们会主动给师范院校的老师打电话，问问有没有尚未找到工作的毕业生，可以先来代课，攒经验。
第三条路是去业余学校或者培训机构物色，因为这里的老师也有教学经验，有教师资格证，而且往往白天是空着的。或者看看有没有在读的师范类研究生，愿意来学校毕业实习。
招聘代课老师也是对校长人脉的一次大考验——微信朋友圈、各大教育论坛和网站上，发布招聘信息，托其他校长或教育界朋友帮忙推荐。有些校长索性结对互换，把在自己学校代过课的优秀老师，推荐给对方学校。另外，有经验的离职老师，是校长的最爱。
本报记者 梁建伟 沈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