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周刊:你觉得自己走在时代的前面?
崔健:走在时代的边缘,前面和边缘是两回事,我不是先锋,先锋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中心的、居高临下的、被别人推起来的感觉,我是边缘,边缘有自己的优势。举个例子,照相机的三脚架立起来的时候必须要三个点。别人想拔出来,改变他的位置,不可能三个腿一起拔,必须一个一个的,我是单独发力的,我不是中心。
中国新闻周刊:为什么没有你需要的互动?
崔健:中庸就是三脚架中间的这个点,中庸是靠极端立起来的,没有极端,中庸是不存在的。其实保持平衡,三个点都得发力。极端越好,就越有活力和动力。
中国现在就是缺乏活力,我就是其中那个有活力的人,我愿意做的是这个分子,我总在一个位置想办法发力,等我发得起力的时候就找问题,我没有互动的热情是因为我发不起来了力,这个脚是软的,另一个脚又是软的。
一个发力的东西是你知道你要干吗,就是你要有愿望,你发现你周围的人都没有愿望,欣赏你的人也没有愿望,就像长期做一个广告,挣钱了但是没有意思,不是一个真正的发力,真正的发力是你又做了贡献了,你又得到了互动。这个时代没给我提供这个机会,我就还可以等,我不着急。
中国新闻周刊:电影也是你的发力工具?
崔健:是的,电影和音乐都是我的孩子。
中国新闻周刊:电影里,你想表达的是什么,发力点、互动什么?
崔健:《蓝色骨头》和《迷失的季节》其实是一首歌,但是《迷失的季节》讲的是我们这代人,或者更老的人,《蓝色骨头》讲的是新的一代。电影里讲的是一个孩子唱这个歌的时候,他妈妈听到了,就觉得只有《蓝色骨头》能够帮助母亲这一代找到迷失的季节。
季节这个词在英文里有时空的意义,抽象地去理解,有的季节可以轮回,有的不能,但是他是一个时空,不是历史也不是现在。这个时空就是一个季节,我们能不能把它找回来,有没有信心。
电影里这个孩子之前有担心、自卑感,发现不属于这个时代,与它格格不入,虽然他很聪明,有能力做音乐。
中国新闻周刊:这是你站在一个80后的角度去创作的?
崔健:我是代表80后写的,但是是我的视角,我已经发现80后,我们的演员有改变,发力点多了,自信了。我希望我的观众看了电影之后,一样可以找到自己的发力点。我的希望是这一代人能理解,单纯的孝顺、善待,是一个非常肤浅的基本,真正让有价值的,是修复父母这一代的伤痕,不是简单地抚养到白头到老。如果我们有同样的艺术,我们就可以找到共同的发力点。(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