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透露,他曾对山东地区古村落做了一个调查,调查以后的结果非常吃惊,现今一座完整的、原真的古村落也没有了。能想象齐鲁大地上找不到古村落吗?这是尖锐的发问,也是悲痛的自答。如果说完整的原真的古村落,基本不可见,那么不那么完整不那么原真的古村落还有多少?它们能抵抗住外来文明的侵略吗?它们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许多时候,人类等到失去时才知道珍惜,甚至失去了也不珍惜。对于古村落就是如此,有太多的人想开发古村落了,开发者眼里只有金钱,只有利益,并无对乡村文明或农耕文明的敬畏。也许我们不应该过多地眷恋乡村文明,但不能不尊重乡村文明,更不能心安理得地破坏乡村文明。
提高古村落的自卫能力,除了法律为它们撑腰,还需要真正热爱、熟悉并精通乡村文明的人走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做“古村落志”,尽可能地记录古村落的过去与现在,记录它们的气质与呼吸。即便有朝一日它们不得不被现代文明所瓦解,也能留下弥足珍贵的东西。当然,最好让它们有持久的生命力,最好让它们保持本初状态,最好珍存它们的地域特征。
作家方方曾这样描写她心中的武汉:“闭着眼睛,我就能想象出它曾经有过的场景。它的历史沿革,它的风云岁月;它的山川地理,它的仟街陌巷;它的高山流水,它的白云黄鹤;它的风土民情,它的方言俚语;它的柴米油盐,它的杯盘碗盏;它的汉腔楚调,它的民间小曲。如此如此,想都不用去想,它们就会流淌在我的笔下。”每一个古村落都应该被人怀念,最好的怀念是保护它不被裹挟,否则如何怀念?怀念将是轻佻的。但我宁愿不怀念,如果生活其间就不需怀念,如果与它共呼吸也就不必怀念。“如果我们无法聚拢在先人的墓畔,那么我们只能四处飘零。”渐行渐远的古村落,我为你哀伤,我为你叹息,飘零的我们拿什么聆听你的沧桑? 秦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