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国吾民最缺者,乃是踏踏实实把现居之屋裱糊起来,不可动辄拆迁。中国之所缺,正在于以实心“做事”者少;中国之所滥,正在于以虚言“做人”者多。吾国民之聪明才智,毫不逊色他族,只因把聪明才智都放到了“做人”而非“做事”上,以致内耗殆尽。“裱糊”二字,却是李鸿章一生之写照。不料惯于拆迁之后人,自以为推倒重建乃是中国之正道,便对李鸿章之言偏听偏解,误读至深。雪珥发掘海外史料,抽丝剥茧走进李鸿章内心世界,做一辩驳。
作者简介:
澳大利亚太平绅士,中国改革史及战略史学者,前律师及财经评论员。现兼任文化部恭王府管理中心特约研究员、海南海洋安全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同明德国学馆顾问、多所商学院EMBA/EDP授课教授,及《中国经营报》《南方都市报》《财经》杂志等媒体专栏作家。
书摘正文:
序 中年P的沉船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一艘千疮百孔的巨大破船,在艰难地航行着。
船长和水手们满头大汗,一边在裱糊着各种破漏之处,一边在小心翼翼地避开暗礁。他们需要乘客的帮助,但是,大多数的乘客都在袖手旁观,指指点点。
还有乘客高声质问:“船为什么开这么慢?这样的速度,我什么时候能赶上前面那艘美利坚号呢?”
有水手咕哝说:“没见船那么破、暗礁那么多、风浪那么大嘛!”
又有乘客痛骂说:“为什么我们要坐这样的破船?砸了它,另换一艘新船!”边上就很有一些人附和。
随后乘客里有人小声反对:“船这么破,还不是大家一起弄破的?再说,在海上怎么造新船吗?”
他马上就挨了几拳,揍他的人高喊:“打死你这个五毛!不破不立,旧船砸了,哪怕只条舢板,不也是新船吗?”
又有乘客高声喊道:“凭什么船长只能他来当?不公平!船长轮流当,今天到我家。”
人们一起鼓掌说:“正是正是,船长船长,宁有种乎?”
在不断的鼓噪声中,水手们也一个个停下手里的工作,纷纷要求把旧船砸了,或者先更换船长。有个水手告诉大家,其实他最适合当新船的船长,应该他最了解如何把旧船最快地凿沉。大家于是又为他欢呼。
准备砸船了,众人先打开一个库房,里头全是船长制服,一人一套,又是一片欢呼。换装之后,满船都是船长,不再有水手、也不再有乘客。在众船长的努力下,船如愿地沉没了,他们有的捡了块木板、有的捡了只桶,趴在上面,果然人人都当了船长,得以指挥自己的那块板、那只桶。
随后,为了争夺那几块比较大的木板,船长们互相攻击,加上风浪,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甚至遮蔽了海面。天亮了,筋疲力尽的幸存者们终于停手,他们中已经没有任何一名水手。那位最能打架的中年P被推为船长,其余人都脱去了船长制服,赤身裸体,向他欢呼万岁。
他们用剩余的几块木板,扎了条小筏子,面对着朝阳,升起了一块破布,中年P船长庄严宣告:P船从此站起来了!
众人等待着P船长指引光明前途。P船长虽然从未驾驶过海船,但他曾经在复杂形势下驾驭过老家磨磨的驴,何况,如今的“船”上早已没有任何水手。于是,他下令:绕着沉船的漩涡不停地航行。
“咕咚”一声,漩涡里冒出了一本书,却居然是前船长的日记。在汹涌的波涛中,在前进的战歌里,还有谁会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