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袴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贾宝玉出身官员家庭,用现代的话来说,父兄都是国家高级干部,他是一个十足的高干子弟,并且是高干子弟中喜欢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他认为“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终日“在内帏厮混”,并钟爱女孩子,钟爱她们的美丽、纯洁、洋溢的生气。要想知道贾宝玉是何等的有女人缘儿,且看看香港的小陈就知道了,“艳照门”里的他还颇有点儿宝玉的味道。
正像诗中所说的:“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他也知道功名利禄、柴米油盐,但这个纨绔子弟却没有事业心,只喜欢自由自在的游历于红粉之中,可谓风花雪月登峰造极,然而,救国救民却只字不提。他也有自己的一个理想国,但理想却不高。即使是宝玉与林黛玉之间的婚姻是自主的,即使在恋爱中背离了封建社会的人生之道,但也只是一段凄美的风花雪月梦。
从红楼中学习什么?
《红楼梦》的确不是一部简单的小说,他有着崇高的文学地位,有着极高的艺术格调,也有着巨大的研究价值,但从人生指导的角度来讲这种格调比较低,太颓废了。
许多红学家在研究红楼的时候,解读了一个又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可是如果让我们去学习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或者王熙凤等等,会有什么用呢?没什么意义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向来是热血男儿不二的首选,而这个纨绔子弟却行为“偏僻而乖张”,不思金戈铁马、励精图治,只赏风花雪月。这不由我们想到那些所谓盛世之下的八旗子弟。
1764年,曹雪芹去世。1765年珍妮发明了纺纱机,第一次工业革命在英国拉开了序幕。随着机器大生产时代的来临,一个号称日不落的帝国崛起了。1776年亚当?斯密发表了奠定资本主义理论基础的《国富论》。也就是在这一年,美国独立了,吹响了强国的号角。欧洲开始奋力直追,就包括后来的日本也不甘示弱。有时就是这么巧合,世界惊醒了,而中国却沉睡了。此时的中国,仍然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那些纨绔子弟凭借祖宗福荫,领着“月钱”,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腐化沉沦。1840年,鸦片战争一声炮响,开始将这种美梦变成了恶梦。
与其说《红楼梦》是曹氏家族的兴亡史,或者说封建社会的衰败史,倒不如说是高干子弟的一曲挽歌。所以,就像毛泽东所说:“《红楼梦》不仅要当做小说来看,而且要当做历史来看。”从这个意义上看红楼,我们就豁然开朗了,不再局限于“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境界,而是更多地回归到我们的生活事业中。
享受安逸让人颓废,沉溺娱乐让人萎靡。想当年,一代雄主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纵横天下,是多么的骁勇善战。到后来,八旗子弟声色犬马是何等的亡国败家。历史让我们警醒,曹雪芹在当时虽没有名列钟鼎,却穷毕生之精力,给后世留下了一口无价的警世之钟。今天,重读红楼,突然有悟:时人读《红楼梦》,每每在梦中,不能出幻境,难得晓庄生。曹雪芹就是那个二千年后的庄生,你此刻不就是二百年后的曹翁?
当我们还在梦中时,世界已经醒来;当我们鸳鸯蝴蝶时,强者已金戈铁马。呜呼,时过境迁,启示常在,但愿那段梦不要重演。 (作者:杨思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