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荣华富贵和幸福美满只是画家定格的一瞬,在帝王家,一切都比个人幸福重要。
相比婚礼上的全家福,王妃的裸照更好卖。
威廉伤心透顶也不能阻止八卦杂志刊登他妻子的裸照。15年前,威廉的母亲死于狗仔队的围追堵截。今天,中规中矩的美满幸福仍然不能满足世人对剑桥公爵夫人的好奇,凯特被推到了戴安娜当年徘徊过的悬崖边。
《明史》列传第九记载了崇祯自缢前砍杀女儿时的哀叹:“城陷,帝入寿宁宫,主牵帝衣哭。帝曰:‘汝何故生我家!’以剑挥斫之,断左臂;又斫昭仁公主于昭仁殿。”
生在帝王家,表面光鲜,实则要承受常人不必忍受的约束和命运。从亨利八世到路易十四再到末代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皇室找来当时最好的画家为他们制作全家福。画中人演出父慈子孝,并将当时整个国家的财富都穿戴在身上。他们展示了最奢华最高级的幸福,但却免不了命运多舛、零落死去。
在台北故宫刚刚结束的“皇家风尚”珠宝展上,沉甸甸的黄金发簪、头冠上硕大的钻石大都是作为机构的收藏品而亮相的,佩戴过它们的女人最终未能拥有它们,每一件都仿佛在说:这就是权力——迷死人又害人不浅。
皆大欢喜的场景并不能激起观画者太多的喜悦,倒是悲剧常令人动容。
几个世纪以来,皇室肖像似乎逐渐形成了一种规定模式——全家人戴齐珠宝,按长幼尊卑错落排列,挺直腰板,露齿而笑。这样的绘画和照片定期推出,作为公关素材,也让供养王室的纳税人知道一切都好。
没有照相机的年代,画家的笔可以赋予此类标准像个性,比如戈雅1800年所绘的《查理四世一家》。论及细节,戈雅做到本分,精心描绘了波旁家族这一家人华丽的衣着、精美的首饰、体面的身姿。但是总体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国王有点蠢相,王后河东狮吼。英国艺术史学家温迪嬷嬷说得妙,这幅画会让人“出于本能后退”,“皇室成员像一条饰带一样站成一排:笨拙、呆板、自以为是。他们挤在一起既谈不上高雅,更无风度可言”。
今天数码相机一统天下,皇室肖像也看不出真性情来了。回想委拉斯凯兹为哈布斯堡皇室成员所作的肖像,那场景就像刚刚发生一样生动。虽然是官方的正式画像(为国王的夏季行宫绘制),但是委拉斯凯兹采取了一种新颖的表达方式,他并没有让皇室成员排排坐逐一描绘,而是设计了一个突发事件,让只有镜中倒影的国王菲利普四世和王后玛丽安娜吸引了所有画中人的目光。
跟委拉斯凯兹的巧妙设计比起来,菲利普四世的女婿法王路易十四的全家福显得文艺又时髦。1670年,他命画家将自己全家都画成古希腊的男神女神,而自己则上身赤裸,扮演他最爱的太阳神阿波罗。
不过,皆大欢喜的场景并不能激起观画者太多的喜悦,倒是悲剧常令人动容。艺术史上最动人的濒死的皇室成员画像主角是简?格雷。1553年7月10日—7月19日,16岁的简当了九天英国女王,随即被杀了个回马枪的“血腥玛丽”处死。她本是爱德华六世同年同月生的表妹,如爱德华不那么早死去,简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妻子,而现在,她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在法国画家H。保罗·德拉罗什1833年的名作《简·格雷的处刑》中,蒙着双眼的简·格雷浑身素白,微启的嘴唇和摸索的双手显示出她的单纯和无助,茫然不知自己下一刻就要被砍头。画中没有家人在场,她的丈夫就死在处决她的塔外。
查理一世——英国历史上第一个被处死的国王,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王后亨莉雅妲·玛利亚是法国波旁王朝的创建者亨利四世最小的女儿。在安东·凡·戴克为这一家人所绘的全家福中,两个小男孩偎在父母身边,后来他们先后成为英国国王查理二世和詹姆斯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