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季节。通过几番拉锯式的交替,寒冷终于退去,大地一下子转暖了。花们是早已准备好,暖气一吹,全都赶着似的开了,像姑娘们等着出嫁一般。大地上到处都是花,桃花、梨花、杏花……触目处皆是花团锦簇。孩子们盯着花看。小鸟们也盯着花,蜂啊,蝶啊,就更别说了。
在中国科技大学,日本的樱花(叫日本晚樱)开疯了。周末,青年们都出来看花,老人也耐不住,被用轮椅推着出来看花(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婆婆坐在花下!)
春天那个兴奋啊,树的嫩芽纷纷都冒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新绿呀!看得人心尖尖都疼。它们也是准备好了的。──憋了一个冬天,它们在暗地下用功呢!
我家楼下花园里,那几个家伙:腊梅、连翘和金银花,真是让人又着急又操心。几年前,是我把它们请回来的。腊梅是坝上街的,连翘是我一年春天在汤池,从一位老农手里要的,金银花是从老家带来的!我对它们像对待孩子一样,也是牵挂着的!——晚上有时还借着月光去看它们。这几位,可费了劲了。腊梅冬天没开几朵,病秧秧的,前些时枝子上才有些青色的苞,之后冒出两片嫩叶。好些时了,才有点看头,枝头齐齐的有些规模了!那像绸缎一样柔软的叶片,仿若婴儿的脸。连翘也是,两枝独枝,一直是光溜溜的,这几天才大大小小的嫩绿走上枝头。金银花好啊,它总是蓬蓬勃勃,冬天也是给面子的,表现一直不错,只是没有开花。
可是你急什么呀!只是还没到它登场。没到时候呢,它也许比我还急呢!
我写了一会儿,搁下笔,又下楼找春去了。走出楼道,走进天地间,“光”地一下,春天即撞进我怀里。我轻走如飞(心里感觉),来找我的那些个“冤家”。喝!它们正自得呢!在风中摇着,像小孩子坐在那里摇着两只脚。它们在风中轻轻摆动,我仿佛是在同它们打招呼:认得我吗?小家伙们!一阵风吹过,它们又快活地摇动着枝叶,“是的,我们好着呢!”
今年我与春相遇,是在我清明回乡扫墓途中。开车的路上,两旁的树头,远远望去,树杪上隐隐的一片,像一层薄薄的绿纱。我问车上的女儿:“看到树梢上的绿意么?”女儿说:“没。”她心不在焉呀!唉,孩子眼里没有春天。(新绿是朦胧的,飘浮在树杪,完全不像是叶子……)
远树的绿色的呼吸。
那样的绿,才是像梦一样的绿呢。
还是说说樱花吧。科大的花径上,花下就是人潮。人们人手一个相机,徜徉在花下。他这样照,你那样照。一个四五岁女孩,娇嫩的声音:“我要用一下爸爸的相机。”于是爸爸蹲下,在女儿怀里摆弄着……有人牵着小狗儿,抱着狗儿照相。人兴奋,狗也很兴奋,──它们眼里的花是什么样子的?一个老人离开樱花小径,走到远远的一个地方,她在看一棵开着水红色花的海棠。另一个同伴也走了过去:“到这边来啦!”老人花白的头发在后面扎着个小辫儿:“看看海棠呢!”这一个同伴走近了,上前看。另一个又说了:“它怎么能跟樱花比呢!樱花开得多漂亮!”
呵呵!花多了,还挑肥拣瘦。都是春惹的祸哪!
看花,也是看人呢!
外面天气晴好,到处是春天。(中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