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依山而建,一条小河像热恋中的少女缠缠绵绵顺着笔架山脚流淌着,终年不息。笔架山横亘在小镇之南侧,海拔并不高,没有西岳华山的险峻超拔,没有东岳泰山的灵秀韵致,没有秦岭山脉的雄奇绵延,总之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东西走向的小山脉,上面生长着终年苍翠的松柏、山竹、冬青、绿藤,少奇石秀木,倒是一挂清清浅浅的山溪犹如山神系上的白纱巾,在风中飘悠悠的。山上的一切景象一如生活在山里的山民们,自然质朴。
我的小窗正对着笔架山,花开花落,山色变幻,阴晴雨雪,晦暗明灭,“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工作闲暇,观看山景让我收获到了无穷的乐趣。春天,小南风把小山打扮得花团锦簇,新绿的山色鲜嫩欲滴,各种野花竞相开放,蜂儿蝶儿穿梭花间绿树丛中,翩然起舞,把个春天舞得四处飞溅。夏天,山色碧青,生机勃勃,整个山架像一帧无比明丽的山水画,又像一幅翡翠雕琢成的巨大屏风,微风轻抚,随风颤动。金秋时节,满山色彩绚丽,层林尽染,远近高低,深浅浓淡,层层叠叠,美不胜收。雪后的小山别是一番情致,皑皑的白雪把小山装饰得像个俏丽的新娘,太阳一出来就显出羞答答的娇媚样。草树都是蓬蓬松松的,松柏翠竹严肃中不乏热情。这样的美丽,也只有大自然这个丹青高手才能调制出来。
看看只是饱了眼福,何不拾级而上?听山溪潺潺,百鸟和鸣,到处都是令人馋涎欲滴的野果子:晶莹剔透的六月乌,张着粉嘟嘟小嘴的八月炸,垂垂联珠形似玛瑙的九月寒,黄澄澄熟透的山楂果,褐色诱人的海棠果,咬上一口,那才是上等的美味,绝对的绿色健康果品。
我喜欢邀三五知己登临小山,不为别的,只想把自己从尘俗中解放出来,让躁动的心皈依自然。淌小河、穿阡陌、越蹊径、攀险岩、临幽涧、啜清泉,跳跃、放歌、劲舞、撒欢、长啸,放浪形骸,尽情释放原有的野性,让本真的生命原形毕露,我们好像突然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登临极顶,视野顿时开阔,眼前的气象一下子壮阔开来,“一览众山小”“极目楚天舒”的豪迈油然而生。远处接近地平线的地方还是海浪般的山峦,云蒸霞蔚。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听山风吟啸,小鸟啁啾,看白云悠悠,鹰击长空,“此乐何极”!
回望安静的小镇,街道上人流车流,川流不息,商家店铺忙忙碌碌,迎来送往,怕是天天如此吧?为了生活,大多数心为形役的人们被滚滚的红尘所裹挟,脚步匆匆又匆匆,总是怠慢冷落了身边的无数风景,何等可惜。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亲近自然,做一次灵魂的舞蹈,或是精神的绿化,对身累心更累的芸芸众生何其必要。(商洛日报 作者:舒添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