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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灯光

幸福的灯光

2013-05-21 14:34:42

  估计好多上了些年纪的影迷,都忘不了那部日本电影《幸福的黄手帕》——性格刚烈的煤矿工人岛作勇,因失手打死了一名寻衅滋事的流氓而被判刑。身在监狱的日子里,他非常怀念妻子光枝。因为爱,他不想耽误妻子的生活和前途,便主动提出离婚劝其改嫁。在信息隔绝中,岛作勇度过了难熬的6年监狱时光,回家前夕,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先给光枝去了封信:如果她还在等候着他归来,请在门前的旗杆上系一块黄手帕;如果她已经听从劝告改嫁他人,见不到黄手帕,他则会悄悄地走开,从她生活乃至记忆里消失!近乡情更怯,岛作勇越是接近家门行动越是变得踌躇……终于,预料之外,或者说内心深处的意料之中,他看到了门前旗杆上的黄手帕,不是一条,而是几十、成百条迎风招展的黄手帕!虽然时隔30多年了,男主人公那种沉默寡言的表情,从伤感到绝望又转为欣喜若狂的神态恍若昨日才见。崇拜高仓健,并不是他主演的《追捕》或《远山的呼唤》之类的硬汉角色,而正是这部有着淡淡忧伤的影片,这个命运并非大开大阖充满了温馨气息的生活男。

  在原生态的现实生活中,自然不乏类似的、感染力度并不输给艺术的真实故事。

  最近,受邀为某行业写一部情景剧,他们提供的主人公叫宁启水,在这位乡村农电工身上有一组数字:15年、8万公里、8只背篓、5吨货物、120双草鞋。这些数字连接起来就是:山阳县南宽坪镇农电工宁启水,从1998年至今,15年间跋涉在60平方公里的万佛山崇山密林之中,从事抄表、收费、交费、维护、检修,总行程超过8万公里,可绕地球两圈;他常年背着一只背篓,利用下山交费之机义务为散居在深山密林中的400多户乡亲代购生活日用品,累计达5吨之多,连村上配电室的建材设备也是他一件件从山下背到山顶,光背篓就用坏了8只;因常年风里雨里爬山攀岩,皮鞋不宜,胶鞋太贵,只有穿自己打的草鞋,15年穿烂120双……这些数字的确够感人的,不过我觉得有些冷硬,更适合行政公文或者煽情演讲,只能让人由衷的敬佩,却难以触及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宁启水成了劳模,“草鞋电工”“背篓电工”“铁腿电工”的名字登上了《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大报大刊,算是得到公正回报的成功者。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位伟大的女性!为了验证这条俗语,我心又不甘,又在百度搜索栏里键上了主人公妻子汪前桂的名字。

  汪前桂,人称“编外电工”,农忙时家里春种秋收一肩挑,农闲时反倒帮丈夫割灌清理线路通道。当然,这些也是新闻记者梦寐以求的好素材,而触动我的则是报道中下面这段不经意的“闲笔”——

  记者又问她:“昨天晚上我们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你为啥就让院子里的灯亮着?”

  她说:“这是多年的习惯了。每次接到他(要)回来的电话,我和老人就早早从地里回来,提前把院子的灯拉着。我们山里山大人稀,虽然院子里的灯不能给他照明,但亮着灯,老远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家,我怕他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我想,如果要以数字来概括宁启水的事迹,就必须加上“一片”,加上高山顶上密林深处农家小院里这一片幸福的灯光——它不仅祛除了汪前桂的担心,且正如天空未留痕迹,鸟儿确已飞过,它未必能照亮前行的路径,但却是宁启水冬天的暖意、夏日的凉爽、黑夜的正能量,是他身心稳妥的归栖地!光枝的黄手帕固然感人,但只抚慰了一颗受伤的心灵,而汪前桂的这一片金色灯光,却在客观上幸福了60平方公里的苍茫山地。(商洛日报 作者: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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