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英/文
婆婆肯失眠,正常情况下晚上十点多睡,凌晨四点就醒了,可这正常情况不多,晚上其他人不睡,房间里有灯光或是脚步声,婆婆是绝对睡不着的。白天我和老公拌了几句嘴,或是第二天孩子要考试,亦或明早谁要去西安早点出门,反正是一星半点的芝麻事,都会成为她失眠的诱因。
婆婆失眠自己痛苦,家人也感到心疼,她试过口服安眠药、睡前喝牛奶、音乐催眠等,效果都不显著。前几年我在深圳,在网上看到文友写的文章,说商洛的秋天,野菊花开得漫山遍野,采来晒干了装枕头,可治失眠,即使不能治愈,闻着花香入睡也对身体有好处。
我打电话给婆婆,让她和公公周末带儿子去金凤山采摘野菊花,回来装枕头试试。无奈婆婆是个急性子,拈花惹草的活她还真干不了,也因为屡次失败,使她不相信廉价的野菊花能治她的老失眠。
今年秋天,儿子上了初中,按时按点的一日三餐成了婆婆每天的重要工作,尤其是早餐,婆婆六点钟就起来做,我当然过意不去,劝婆婆说:“妈,早餐我来做,吃完刚好送他上学,然后我去上班,你晚点起来收拾就行。”
婆婆不肯,说她每天四点多就醒来睡不着了,你总瞌睡多,就多睡一会吧。
都说婆媳关系是中国难解的方程,我自诩数学功底好,的确没为这问题烦恼过。还没结婚时我就把婆婆叫妈了,前几年我和老公在深圳,公公婆婆带着儿子在商洛,婆婆和那帮老姐妹聊天,常听她们抱怨自家媳妇不好,婆婆好心相劝,却遭她们撇嘴说,你家媳妇在家时间短,长了都一样。
现在我回商洛三年了,和婆婆处得象母女一样亲,进门一句妈,我回来了,出门一句妈,我去那了。两年前我开车技术不好,小区车位特别紧张,早出晚归,婆婆就是我的交通总指挥。
星期天朋友邀我爬龟山,我以为和平常一样,就是直来直去的拾阶漫步,到了山下,朋友才说,我们去东边坡上去采野菊花吧,说着递给我个方便袋。我在商场里买过野菊花泡茶喝,但长在山坡上是什么样子,还真没见过,朋友指着涧畔边、沟垴上的这一丛,那一片开得黄灿灿,亮闪闪象小眼睛一样眨巴着的小精灵说,看,这都是野菊花!
我没想到野菊开得如此灿烂夺目,怀疑朋友认错了,摘几朵放在鼻子边闻闻,淡淡的清香和买来的一样。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仨很久没见面了,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不觉然两个小时过去了,朋友赶回家做饭,我们才匆匆下了山,看着大半袋黄灿灿,香喷喷的小可爱,想着婆婆枕着菊花枕酣然入梦的样子,我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朋友告诉我,鲜菊花不宜暴晒,最好放在窗口通风的地方风干,这样可保证干菊花色泽鲜亮且香味不被散发。
一进门我就高兴地喊:妈,看我今天给你带了啥好东西!婆婆笑着取来两个竹筛,我们说笑着把菊花宝宝凉在阳台上,屋子里飘过一股股淡淡的清香,我闻闻自己沾了草渍的手,忍不住感叹:心若有爱,手也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