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日报——商洛之窗讯 南星
上班路上,我总是要经过一个花市,遇见一盆盆的水仙花,那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满含着浓郁的清香。
北方的冬天似乎来得很早,一夜间,风挟着古典的诗情卷过大街,百花凋谢,树枝光秃秃的,小城一下苍老了很多。水仙花的开放,使小城好像刚做过护理的少妇一样,风姿绰约了许多。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我在中学时读过的句子,总是念念不忘,就像无法忘记爱情。水仙,叶姿白皙、秀美欣长,由根部直接长出,长长的、直直地向上伸展着;给人以一种不亢不卑之气质,一种倔强向上之劲头;让你在赏心悦目的基础上,又增添一份敬仰、一股力量。那夹于叶子之间洁白的花、嫩黄的蕊,淡雅、高尚,令人观赏不止;再凑上去,一股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它的芬芳是透明的琥珀,是洒落在地上的月光,舒适惬意。
站在水仙花前,我时常迷失了自己,走不出这一朵朵的美丽与风情。空气中暗香涌动,也清淡,也浓郁,是水仙花独有的香气,令人不禁心醉神迷。
其实水仙也是我家的常客。每年秋季将至时,妻便悄悄买回几球大蒜头一般的水仙球茎来,胡乱地种在瓷钵里,然后就像播种后的懒惰农人,一心等着收获了。水仙呢,可能是贤惠女子幻化而来的,非常善解人意,竟悄悄地读破了我们的心思,居然只靠那么一点可怜的水分便茁壮起来,那态势很像女人孕后的某处,不可遏止。
几天后那绿叶忽忽直往上窜,青翠挺直,我的眼前似乎幻化出盈盈满香的“金盏玉台”。临近冬天,水仙居然有了花苞,顺带吐露几许芬芳,短暂而又完满。仿佛一颗流星划出的一道优美的弧线,叫人不能再说什么。我便只有呆坐书桌前,撑腮看她纤弱秀美的姿容,幽幽地吐着芳香。而在残月斜挂清冷的夜晚,微风拂动着花影,像是两袖微斜的仙子跃跃欲舞似的。伏案写作久了,我常常停下笔来悄声问她相思否,寂寞否?而这清丽淡雅的水仙果真如通了人性一般,在这静寂的深夜,那银白的花朵,罗袜生尘,凌波独步与我脉脉相对,进行心灵与情感上的对话。那箭蕾处绽放的朵朵小花,宛如一只只盛满琼浆玉液的金盏,邀我共享丰盛的夜宴。
无论是在清晨阳光柔柔的照耀下,还是在傍晚月光清冷的辉映下,我爱点上一支烟,静静地聚思凝神,似乎真的有一位清丽素淡,绝代荣华的佳人向我深情地款款走来,让我产生一种生机,一种活力,一种超脱世情俗念的无为境界……
水仙依旧寂寞地站在石头中,像是村姑在濯一双永远也濯不干净的脚。大家都活得很匆忙,当然还活得很功利,水仙充其量只是美和香而已,又有几人能够时常地将她放在眼里记在心里头呢?想到这里,心中那一份遗憾和失落是自不待言的。好在水仙也自强自爱,始终美丽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算得是花中君子了。
我爱水仙,爱她的淡雅,爱她的芬芳,爱她的清香与含蓄,爱她的美在挺而不傲,丽在白而不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