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力
国庆假期闲来无事,突然想起曾经走过的棣花古镇,近在咫尺,就有了再次光临的念头,于是领着女儿,再次去探访这个落寞许久的古镇。
天气阴沉,秋日的中午还带着些许的凉意。刚坐上公交车不久,天空就开始飘起小雨。不过还好,颠簸了四十多分钟后,公交车稳稳停在棣花古镇入口的时候,雨已经不见了踪影。
女儿高兴地跳下车来,站在入口摆着造型,让我给她照相。已经来过一次的女儿依然还记得些许地方的景象,开始不停叽叽喳喳给我说起,我也漫不经心地开始支捂着应付,同时忙着把刚照的照片开始往微信圈里塞。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俗人,常常到达某地就立马想让人知道我来了的味道,不过这次应者寥寥,倒让我到底还是有些释然了。
于是我又可以集中精力和女儿去游玩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夏天,太阳炙烤的滋味颇难忍耐,而这次天虽不亮,但却总还是没有太过影响心情。我且受用这种观游的趣味了。我甚至雄心壮志般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把整个棣花古镇看一遍了。
走过宋金桥洞,迎面而来的商铺已经彩旗招展,而地面的干净更是让我有一种文明回归的恍惚感。整个一条小吃街上,人流熙攘,大家似乎都空着肚子,各种样式的店铺中都挤满了人,大快朵颐,味道十足。
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才蓦然发现原来那天没有去过的贾平凹故居是在台阶的上端。一个阔大的场地上,坐着稀稀落落的人,台子上有一个老先生正用方言说书,长袍子穿在身上颇具韵味。女儿站在刚上来的台阶上,身高刚好漫过女墙,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台上的情景。然而我已经在催促她赶紧上去了。走进贾平凹故居,久无人住收拾整齐的院子里竟别有洞天,花木葱茏,丝毫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一个装水的瓮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神龛,我可以清晰看见那里面有许多五角一元的钞票,或飘或沉,竟成奇坛。也有一个屋子,专用来售卖贾平凹的作品,更有贾平凹文学馆中图文并茂的讲解。随性而来的好多人都忙着拍照,忙着在各个屋子里转来转去,似乎总要找出一点什么,但最后却似乎又都有些怅然,看来大家都是一无所获了。一个普通的院子又能蕴藏多少的奇葩呢。
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不大的牌子上写着“刘高兴家”,于是再跟着人流一起涌往一个农家小院。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跨门而入,前面是一道红色的条幅,上面是“我和平凹”签名售书的地方,热闹异常,左面房檐下有不久前才搬回来的玉米穗整齐地挂在那里,右边墙壁上贴满了刘高兴与名人的合影,院子的灶间门上赫然写着刘高兴家套餐,二百元的菜谱算来也不算便宜。我哑然失笑,于是和女儿只周围看看,就退出来。
再次沿着窄窄的巷子往下走,就看见了号称千亩的荷塘。正值深秋,满眼的荷塘已经没有一丝红艳的消息,但放眼望去,绿绿中泛白的荷塘毕竟大的让人心醉,想象着她昔日繁华的盛景,竟让人颇多留恋,颇多神往,感觉错过花季总有一些遗憾在里面了。远远望去,那里有一座桥,横跨了荷塘。拱桥上已经是人头攒动,有许多人都忙着拍照留念,更多的人则对着荷塘指指点点,评论着荷塘的秋色。我跟女儿也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才知道桥的另一端竟然就是清风街了。
所谓文因街生,街因文名,清风街一经在贾平凹的《秦腔》里出现,就开始让棣花小城开始熠熠生辉,这足以检出文学的巨大魅力。清风街上依然是各种各样的地方特产,自家栽种的狝猴桃,木锤砸成末制成的糕点,一些卖手工艺品的小贩也跟着凑凑热闹,四个穿着铠甲的兵丁穿人流而来,让人仿佛置身古典与现代的洪流中,竟有了一种恍惚天人的感觉。踱到尽头可以清晰看见棣花驿的身影,轻轻走进去,一个个古典构造的屋舍门前都是神采飞舞的楹联,其中以乐天驻门前最为简洁:月桂棠棣树上,人醒周公梦中。看来白居易也曾于此暂住,棣花驿顿时觉得高大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