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画家应酬挺多,拿画送人是中国的一大特点,他也画应酬画,但是他认为得意的画都留在了自己身边。他去世的时候,留在身边的作品是1200件,他一辈子没有进过银行,没存过钱,一辈子所有的钱都买了书画,收藏的2400件都是中国的国宝,在他去世的当天,我母亲把他全部捐给了国家。
南方日报:您认为中国画在世界上的艺术地位现在如何?
徐庆平:现在全世界都有研究他,特别是国外对中国艺术的关注也在提高,2006年我曾经看过一个腾冲的朋友拿着《参考消息》里面有篇美国的文章说到,“中国画家徐悲鸿近年连连打破中国画拍卖的世界纪录,从整体上抬高了中国绘画拍卖的价格。”这个涨势连我们都觉得惊人,2005~2006年他有3张油画拍卖,《愚公移山》的稿本拍了3000万,几个月之后,香港佳士得拍他在巴黎画的《奴隶与狮》拍了5800万港币,第三张就是苏富比拍的《放下你的鞭子》拍了7200万港币,把中国画一下子从几百万元抬到了7000多万港币。我估计到了今年,世界艺术品一半以上都是中国的。中国的国力让中国画令人刮目相看,父亲如果活到今天看到中国艺术有这样的地位,应该是非常欣慰的。
造假之风
某人收藏几百张画无一真迹
南方日报:之前徐先生的《巴人汲水》在北京瀚海拍出了1.7亿元的高价,您如何看当时在市场上中国画拍出的如此天价?
徐庆平:这张画是在他学生课堂上画的,当时没有打稿子一气呵成,在重庆展览的时候一位印度公使看到以后一定要买,他只好就又画了一张给那个印度人。中国解放的时候那个公使把它卖了,第一次《巴人汲水》拍卖的时候,有人怀疑它是假的,“真的在徐悲鸿纪念馆呢!”虽然我后来和母亲做了说明这张画的来由,但毕竟假画的传言还是造成了影响。当时只拍了80万元,但后来第二次拿出来就拍了800万元,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到了1.7亿元。
在保利拍卖的那张《九州无事乐耕耘》是给郭沫若先生画的,当时他们在重庆反内战反独裁的申明上签名,都是参与建国的民主人士,解放以后郭老做了副总理,分了个房子就是现在是郭沫若的纪念馆,里面有个很大的会客室,我父亲就画了这张画。前些年保利拍卖了2.6亿元,在2011年时全世界最贵的十张画之一。
南方日报:您如何看待后人对徐先生画作的一些造假行为?
徐庆平:其实不只是中国画的造假,法国也专门有人造梵高的假画,像后来流传的伦勃朗的《戴金盔的人》、《大卫在扫罗前弹竖琴》这两张顶尖作品都说不是他画的。造假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我印象中最严重的一次是我父亲1927年回到中国的时候,就有他的假画了,那是他才40多岁。很多年前我碰到一个收藏者,他特别喜欢父亲的画,只要看到不贵的都买,估计有几百张让我帮他看看,说里面只要有一张真的就好,但鉴定后一张都没有。造假之风真的没有办法,乾隆皇帝自认为很风雅,最爱写字,王羲之的《兰亭序》也临摹了几百遍,但他认为是真的那张《富春山居图》最后却是假的。现在整个美术单位都有鉴定的人,专家看走眼也是难免的,如果有人愿意,我母亲每星期都在纪念馆那里鉴定。
南方日报:现在拍卖行经常在反复拍卖徐先生的作品,对此您认为会不会影响作品在世上流传的价值?
徐庆平:的确,有的作品被反复拍过,也有很多假的,我也没有一张张看,在拍卖的总数达到1000张,总有几百张是真的。这些作品中有些是给朋友们画的,徐悲鸿对待自己的作品极为认真,我曾经去见过一位看过他画画的老先生,他被称为东南亚的“唐王”,现在全世界的香格里拉饭店都是他的。父亲曾经为了抗战募捐在南洋开了6个画展,所有钱都捐献给难民和给阵亡将士的遗孤,当时他一画就画一天,每一天的傍晚就不满意的作品拿到他们家后院的自己烧掉,那个老先生看到我父亲烧掉的画不下一千张。但即使是应酬、笔会,只要是留在世上的都是不会被世人认为是有瑕疵的。(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