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眼皮下工作,他们随时有被捕的危险。一天中午,徐佩珩突然听见一阵急匆匆的皮靴声从巷尾传来,明显是朝她家方向来的。“幸运的是,日军在我们家门口跑过,并没有破门而入。”而她至今仍记得当时丈夫对她说的话:“如果我不幸被捕了,你可把责任完全推到我身上,我去你留,继续做好工作。”这番悲壮的话让她顿时热泪盈眶。
1944年初,徐佩珩的大女儿出生。她常常一手抱着女儿喂奶,一手收发电报。从桂林带来的电池不久便耗尽了,她只好自己动手,用小电池来制作替代品,“合起来共需96个小电池。”电池当时在沦陷区是控购物品,一次只能限买1个。为了凑够96个,夫妻俩只好分头到多个地方去买。时间一长,担心此举会引起怀疑,他们便借口说女儿晚上怕黑常啼哭,想弄个小夜灯,央求亲戚帮忙代购,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27年独自抚养四子
抗战结束不久,徐佩珩回到丈夫的老家海南。她的婚姻仅维持了七年。1950年,由于时局原因,龙学湖惜别妻子和四个儿女,只身离开中国内地,之后重返南洋,在马来西亚定居,从此一水隔天涯。直到1990年,夫妻俩才重逢。40年里,她独自将四个孩子抚养成人。
徐佩珩的家中,有一张友人送来的手绘画《母子同心》。画面上一位年轻母亲背着绳索正在用力犁地,身后四个孩童也在帮忙推着木犁。“这就是我们儿时生活的真实写照。”徐佩珩的儿子龙莆尧说,父亲离开后,家中的日子愈发过得艰难。母亲自小就是“娇娇女”,从未耕过田。可为了生计,她开始从头学起,每天在田间劳作很久。夜晚昏暗的灯下,等孩子们都睡着了,她还要织毛衣、做针线活来帮补家用。
这样的家境却无法阻止徐佩珩让子女读书的决心。“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村里同辈的人中,我们的学历是最高的。”龙莆尧坦言,为了他们的学业,母亲是倾其所有。“文化大革命”期间,母亲受到冲击,可她依旧宽容、善良、坚忍。1976年,他于东莞插队期间成了家,母亲也搬过去帮忙打点家务。
也正是从那时起,徐佩珩瞒着子女们开始悄悄写回忆录。一页页活页纸上,她用纯蓝墨水钢笔、工整的字迹,一笔一画地写下自己的过往人生。岁月如梭,一晃27年过去了,徐佩珩的子女们都成了家,工作也有了着落。“压在我身上的重担终于落了地,他们今后的生活要靠他们自己的双手去开创了。”她就此收了笔。
直到2011年,龙莆尧才看到母亲完整的手稿,“厚厚几本,竟有50多万字。”通读时,他忍不住几度落泪。去年,他将这些手稿整理编印成册。“暂时只印了600册赠与亲友,希望将来能出书,可以和大家一起分享那段往事。”(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