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谈的最新短篇小说集《栖》,像一本四季书,翻过纸页,那一个个普通的名字像邻家女子,而名字背后却又缀满时而眩晕时而刺目的光线。相比于《鲁迅的胡子》、《赫本啊赫本》,蒋一谈仿佛收起了先前的锋芒,穿上隐身衣,变成一位熟悉城市女人的匠人,用淡定的笔触轻碰你的阅读之心。
城市里的女人们,遇到春夏秋冬,遇到躲不开的困难,这其间的点点滴滴,惟有自我感知。小说集读完第一遍,我很伤感;可是读完第二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条思维脉络——这八篇故事,都在讲述女人解不开的心结,放不下的执念啊!
在男人面前,女人是什么?在生活面前,女人是什么?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是伴侣,是工具?……男人一直往行走,女人在往前走吗?
《温暖的南极》刚送走一个渴望出逃的女人,《驯狗师的爱情》又带来一个逃不出生活的女孩。《另一个世界》里看到把自己交给工作的女记者,和为了报恩忽略了亲人感受的犹太老妇人,《茶馆夜谈》里浮现为了对女儿的爱而无法找到自己爱情的母亲。《夏天》里患得患失,又格外脆弱的单身母亲,《林荫大道》追求平常却在奢华面前失措的女博士。她们身上都深深地刻着某些印记,如果想要更好的生活,就必须挣脱枷锁,以另一种姿态去面对。
在你的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刻,想想这样的生活曾经带给你什么……当夏天结束,白日令人紧张的炎热,夜晚无所适从的安静,随着落叶一并消解,《夏末秋初》里的母女三人和一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女孩,带给我们很多伤痛和启示。《疗伤课》会慢慢愈合我们精神的隐痛吗?你刻意追求的爱,和你竭力维护的关系,是否应该让她们松口气?你永远忘不掉的伤痛,在现实和幻想中左右摇摆的心,是否应该降落到地面,或与人分享,或让它安静地死去?
当女人初长成,我们似乎掌握了应对一些事情的能力。我们像动物一样,凭浅薄的本能判断是与非,对与错。我们把自己的世界,封闭在很小很小的盒子里。然而随着我们的成长,我们见到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越来越不同的世界,我们开始憎恶这个盒子——“为何它如此之小?”女人们试图用各种方法打破盒子,逃离原本的生活,才发现生活是魔比斯环,周而复始,自己也精疲力尽,伤痕累累。你那么忧伤和绝望,但是你很难发现一个真相——那盒子就是你自己。
或许很多人会问:中国女人为何如此复杂而尴尬?书中没有给出任何答案,蒋一谈只是在呈现。很多人都在寻找生活的答案,当你某一天找到了,你或许会想起这本书。如果把女人想象成一只无脚的鸟,在城市上空无休盘旋,遇见到《栖》,你是否愿意停留歇息?我想,你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