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市区游转,先访韩信拜将台,再谒古汉台[现为汉中博物馆],粗略疏浅温古汉中而始知今日有汉系出于汉中,刘邦之汉朝,华夏之汉族皆缘渊于此地。汉中四面环山与关中四川皆需翻山越岭方可抵达,世上本无路,先民凭着双脚踏出了与关中交通的褒斜道,子午道[遥想当年马蹄声碎,驿卒挥汗艰辛跋涉从四川递往长安杨贵妃的金桔就是往来于此险途的],与四川来往的金牛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确时至今日驱车尚畏路险不便,古时人拉马驮何其难也。曹操入蜀惊其险留下“衮雪”二字慨叹而归。诸葛六出中原未果空留出师一表。出得馆舍,日已高悬,喧闹市井竟也有了些许历史的沧桑,我们似刚从汉朝走入现实,无法将伟大的历史与尴尬的眼前对接。在默默无语中我们来到了南郑县的南湖公园,景致远逊于瀛湖,聊无游兴,我则飞身玩了一把高空滑索,把紧张紧紧系于细细的钢绳上,靠重力从高端滑到低端,飞树掠湖轻似燕,惊心动魄人无恙。拐回汉中城,在水晶馄炖分铺用餐,从来到汉中这几顿都是在这家铺子吃的,在汉中虽仅一日然食宿之易可比川府之成都,感慨之余打点行装继续向勉县的武侯祠进发,走了约30公里路边的就是,初以为是路边客栈小店,进去方觉天地宽展,中区数殿两厢廊房,当年诸葛进兵中原必走勉县,此祠为后主刘禅敕命所修,是历史最久远的祠庙,旧宇毁损严重,清代及民国修缮颇多。
天气烦热,流览颇为困顿,上了车便沿古时的褒斜道向宝鸡进发,据说刘邦从宝鸡进入汉中途中,边退边烧毁了木梁搭建的古栈道,以示无心中原霸业。由于解放后褒河修建水库淹没了许多栈道古迹,今人仅能看到少量的石壁上的桩洞,但一路上我却未寻到一个洞眼,倒是崖壁绝险,路是硬开凿出来的,翻下山回首仰望缓行的车象是悬在大山腰间的玩具。库鱼被打捞上来做成各种美味放在所谓的鲜鱼档出售,隔一段就能见到字号不同的鲜鱼档,门前货车停靠,还有年青青的女娃游荡其间,接下来的路极好,车能跑到80唛。古栈道就在河对面,隔河相望绝壁栈道上车马磷磷,那时的他们若能看见风驰电掣的我们心中该有多大的悲伤啊,很多人可能一生都付给了这栈道的修修毁毁,哲人为此耗尽了心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的眼里突然涌起无限的怅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独怅然而泣下。历史的伤痛永远的痛。大约跑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来到了大山中的小县--留坝县,按传统习惯我们不自觉地住进了县府招待所,条件差点还有热水收费也还可以,90圆每晚,客房依山而建,从二层房间窗户可看见不高处的两间山神庙,显得破败不堪,看得出香火早无[招待所横在这里早断了山神的风水],躺下去一身的疲惫摊如烂泥,直歇到晚上9九点方才为了晚餐这道程序而不得不起来上街溜溜看有啥可食,舟车之劳已将食欲破坏,寻了一街的馆子,最后不得不停在最后一家铺面坐下,问店女老板娘有些什么本地的特色菜肴,弄几道上来。谁知那女人却向我等诉起苦来:本县人丁不过十几万,散居山中,县府的政迹便是每年向国家申请贫困县待遇--要钱讨粮,吃的菜都得从汉中运来,故饭馆菜饭反比汉中贵出不少。这女人是从山里嫁到县城的,一家人经营这间铺面,平日里靠往来过路的车马营生,还有县上单位的人中午也在这里吃饭[我不仅惊诧这不足万人的地方生活节奏散漫的人们竟连做午饭的时间也没有],吃完回招待所的路上,不长的街衢两侧建筑除了饭馆商店外,供晚间消磨时光的茶秀舞厅招牌虽熠熠生辉但与本县淳朴之风总觉不甚相宜,也许我们更想在这里寻找到商气尽熏之外的化外之地,而本地人却更欲沾染一些“商业文明”的污染----仍是围城的一类。
回到房里才知道我们住的上面三楼就是舞厅,招待所经理告诉我们这里来了不少外地辣妹,他的嫒昧的眼神为刚才的话做着无声同步注解。我们躲进房睡了,太累了明天还要早早去谒张良庙,与孔明武侯祠一样,张良庙也紧临公路左边,它的照壁则立于公路的另一侧,手绘工笔张公庙全貌鸟瞰极精致,庙宇依紫柏山而建,左右两翼山峦叠翠,脚下小河蜿蜒,风水特佳。张良功成之日全身而退,挂冠隐居于斯,不为名利所困,千百年来引无数文臣武将来此拜谒愧叹,留下盈联碑匾诗文随处可见,更有光绪留坝府衙一师爷的忧愤:全当今生无有我,安知来世不如人,读毕方觉人生想达到张良境界难矣,坐古亭听古筝,阴日凉风抚襟,心清静如止水,古今往来多少事,付与青山皆可休。拾阶而下绕过后院竹林出得庙门发现游人渐多,远处还悬挂着留坝县张良庙旅游文化节的横幅,继前行爬到山顶紫柏关石碑立于路边,又行了约两个多小时到了凤县老城,再下去就直取宝鸡,路开始又好起来,一路唱着到了宝鸡,终于转出了崇山峻谷的秦岭。在宝鸡有名的小吃店--照壁吃完本次旅行的最后一顿饭回到了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