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集团可以说始于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被后世故事化的《三国演义》,也是由三人在桃园缔结兄弟之盟开始说起的。刘备比关羽大一岁,张飞小关羽六岁。三人结盟的时候,张飞还可称为少年。因此,刘备和关羽二人,关系之深,超过主从、兄弟,几乎是一体同心。
刘备称王,关羽想必衷心喜悦。不过,既然称王,就必须有王国的体制,现在居然让无能而徒有天下虚名的许靖为太傅,位居官职上的第一高位,法正则居其次。
法正迎奉刘备入蜀为时八年。
“我追随刘公三十五年。”
对以此自夸的关羽而言,法正只不过是菜鸟一个。诸葛孔明也只有十二年,不过,关羽对他另眼相看。
前、后、左、右诸将军是同阶。义弟张飞为右将军,曾为军阀老大的马超为左将军,关羽都能忍受,但后将军黄忠原本是刘表的部下,投入刘备阵营才十年,在关羽眼中也是菜鸟,而且自荆州时代起,关羽和黄忠便不合。这些孔明都知道。
“那个老糊涂和我同等级?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关羽拒收印绶。
“将军可知汉高祖将中途归顺的韩信官阶安置得比举兵以来的家臣萧何、曹参还要高吗?萧何和曹参可曾为此事怨恨高祖?《史记》上也找不到这样的记载。”费诗说。
喜欢研读历史、几乎可以背诵《春秋》的关羽,因此有所谅解。
“我懂了。我甘心拜领印绶。”
一体同心的主从,纵令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背叛。不过,中途归顺的家臣,却可能因得不到好待遇而背叛或逃亡。高祖的故事结尾是:官阶比元老家臣还高的韩信终告没落。
孔明很赏识费诗的辩才。不过,由于关羽未曾踏入蜀地一步,出身蜀地的费诗因此未尝与关羽谋面。孔明在费诗出发之前,便详细告诉他关羽是什么样的人。预先对关羽有充分认识的费诗终于完成使者的任务。
三
在此不得不谈到关羽的下场。
虽说刘备阵营领有荆州和益州,三分了天下,但事实上,并未能将此两州的全域纳入版图。
刘备令诸葛孔明和张飞等有力的部属进入益州,把荆州交付给最信赖的关羽。
刘备在荆州的大本营在江陵、公安,也就是长江流域。北方依然是曹操阵营的势力范围,由征南将军曹仁驻守樊城。刘备阵营一旦拔下樊城,就领有荆州北部(现在河南省南部和湖北省北部),统治整个荆州。
事情发生在关羽拜领前将军印绶后不久。
关羽对曹仁驻守的樊城展开猛烈攻击。
八月,豪雨不断,汉水泛滥,位于河边的樊城被水所困。曹操派遣左将军于禁和立义将军庞德,前往援救苦战中的曹仁。由于汉水泛滥,援军无法渡过,全军在溺水的状态下覆没,两将遭到俘虏。庞德拒绝投降,还大骂刘备是庸才。他叫道:“我宁愿当国家之鬼,也不愿当贼将!”关羽遂将庞德杀了,于禁则被送至江陵。
樊城于是遭到孤立。
曹操方面的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等人投降,吕常驻守的襄阳也被包围。
樊城内的人马仅数千,而且仅差数板,汉水就要淹入城内。城壁的高度,二尺为一板。关羽军以兵船重重围住樊城。
曹仁这时候也心慌了,部下当中有人建议趁黑夜驾轻舟脱逃。不过,这时候在城内的汝南太守满宠对曹仁说:“这个莽勇型的关羽,之所以不敢攻进来,一定是担心我方友军会攻击他后背。我们应该信任主君的策略,而且雨也已经停了,水位应该不会再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