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帘子军机”、“聋耳朵总督”瑞麟
叶赫那拉氏中也曾出过一位高官,他便是一品大学士瑞麟。此君曾进军机处,任“军机大臣上行走”,并且还当过直隶总督、两广总督。京城旗人中传他有两大绰号:“挑帘子军机”、“聋耳朵总督”。
瑞麟,叶赫那拉氏,满洲正蓝旗人,按辈分是慈禧的族叔。有人会问,慈禧是镶黄旗,何以族叔是正蓝旗?社会上对旗属知识不甚了解的人不少,以为旗属不能变,还以为正黄旗的就一定比红、蓝、白旗的“份”高。其实不然,所谓“八旗”,起初无非八个战斗集团军,战斗力不尽相同,人数或有差异,跟当朝天子的亲疏也随人而变,但在行政级别上却完全相等,并非正黄旗的人就高人一等。如同只能判定某只狮子强过某只老虎,而不能判定狮子一定比老虎强一样,不能说这个旗就比那个旗强,而只能说这个旗的某某人比那个旗的某某人强。因为即便是正黄旗的“科级”官吏,一旦闻听自己提拔到其他旗升任“处级”,一准儿兴高采烈地赴任,断不会死抱着正黄旗的旗籍不放,也断不会以改变正黄旗旗籍为耻。
众所周知,溥任先生是正儿八经的嫡亲皇四弟,但却自报满洲镶白旗人氏,而非外人印象中的皇族必定正黄旗。故而镶黄旗的慈禧有个正蓝旗的族叔一点也不奇怪,何况慈禧的先人是镶蓝旗,后来才入镶黄旗的。简而言之,所谓“旗籍”,或许是先人曾隶属于某个“集团军”的履历,也或许是自己现在供职于某个“集团军”的证明,并没有荣辱高下之分,而职衔高低、官位大小才是俸禄多寡、尊卑排序的决定性因素。
瑞麟的官运并非慈禧垂青,早在道光年间,瑞麟已任太常寺礼赞郎,即皇帝祭太庙时宣读满文祝词的朗读员。瑞麟天生一副好嗓子。年轻时曾有算命的相士贺他,说他凭天生好嗓子就能位列朝堂。果不其然,道光二十七年太庙大祭时正赶上瑞麟当值,他亮开嗓门儿把那祝文朗读得抑扬顿挫铿锵有力。道光帝龙心大悦连道:“中听、中听!”随即召他近前答话,面对道光的夸赞,瑞麟福至心灵上奏说:“宣诵祝文是至忠至孝的大事,奴才唯竭尽全力报效皇恩。”道光一听更加高兴,当即恩典,赏了他一个五品顶戴。
自此瑞麟更加勤勉用心,他的官运也自此一发而不可收,转年晋升太常寺少卿,再转年又升迁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就这样两三年的光景,瑞麟就由不起眼儿的九品礼赞郎高升成副部级朝廷要员了。面对瑞麟的火箭式蹿升,太常寺的同人打趣:“十年寒窗苦,不及一声号。”不过细究其升迁,瑞麟既没送钱跑官也没钻营巴结,更没踩人肩膀伤及同僚,有点天上掉馅饼偏往他脑袋上砸似的。
咸丰初年,慈禧尚未进宫时,瑞麟即已供职军机处成“军机大臣上行走”了,同为“军机大臣上行走”的还有恭亲王奕。当时,正牌的军机大臣是祁高藻、彭蕴章、邵灿和穆荫,然后则是两位“军机大臣上行走”,即恭亲王奕和礼部侍郎瑞麟。军机大臣面圣要排列有序鱼贯出入,进殿时由末位军机挑帘,众军机进入后才能进入,离去时仍由末位军机挑帘,依次退出,待自己也出来后再撂帘。因为冬有棉帘、夏有竹帘、春秋有布帘,所以但逢面圣便如此,而瑞麟在军机大臣末位上任职不短,再加上瑞麟天生好脾气,相熟人等打趣他是“挑帘子军机”。后来传开了,他便有了“挑帘子军机”的绰号。还有一种说法,说瑞麟自进军机处,从来寡言慎行无一建树,徒拥军机的虚名而已,那几位正牌军机大臣瞧他不起,故而讥讽他是“挑帘子军机”。两种说法不同,但不管哪种说法是真,他落下个“挑帘子军机”的绰号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