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玛出生于毒气泄漏5个月后。孤儿院长大的他,没见过父母,只是从幸存的亲属口中得知,自己的3个姐姐和两个哥哥都在事故中死去。
1997年,因为思念亲人,威尔玛的哥哥苏尼尔出现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症状。此后近10年,他不断地服毒,尝试自焚,独自跑进丛林深处,终于在2006年悬梁自尽。
威尔玛的姐姐瑞玛塔也无法摆脱慢性中毒的幽灵,经常头痛欲裂,视力模糊。如今,曾被中风击倒的威尔玛每天都要服用7.5毫克法华令阻凝剂——也被用作灭鼠药。
尽管毒雾早已散去,博帕尔的悲剧远没有结束,就连不曾亲历事故的儿童和青少年,也无法抹去灾难留下的伤疤。大赦国际组织观察员奥黛丽·高克伦告诉英国广播公司(BBC),相关的水污染、土地污染问题依然悬而未决,当地的癌症发病率高得匪夷所思。
21岁的谢拉兹生下来就有严重的脑损伤,不能说话,生活无法自理,需要家人不间断的照顾;15岁的安萨里面部骨骼畸形,长期虚弱、疲劳,频繁流鼻血,母亲哈尼法不得不经常带他去诊所;17岁的斯瓦蒂·米什拉左侧身体瘫痪;15岁的谢赫右眼失明,看起来还算健康,但是一做体力活就气喘吁吁,和他同岁的沙伊玛时不时就会昏倒在地……
作为这座灾难之城的青年一代,安萨里目前在一家家具厂工作,谢赫在摄影工作室打工,米什拉则在大学学习计算机管理,希望在银行或铁路系统找份工作,帮家里减轻经济负担。他们有个共同点——对30年前的毒气泄漏一无所知。
“活在当下”已成为托词
几百年来,博帕尔以自然景观、文化遗产和美味佳肴蜚声印度。亚洲最大的清真寺就坐落在老城区,精致的穹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人们安静地坐在古树下,出售传统风味小吃的摊贩在一墙之隔外生意兴隆。漫步而过,时间仿佛会在一瞬间停滞。
持续数小时的毒气泄漏摧毁了一切,让此地的平静祥和成为历史。
当初的工厂早已沦为废墟,巨大的设备成了生锈的废铁,被杂草乱树淹没。有人偷走了主控制室的刻度盘,只留下光秃秃的金属墙壁和上面的标语:“安全生产,人人有责”。美联社称,异氰酸甲酯的气味隐约在空气中飘荡,工作人员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