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周先生的留学经历以及后来的外交生涯,对其研究还有着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他由此精通外语,并得以结交各国古兵器收藏家,籍此获得了大量一手文字和实物资料,这也是我国当时古兵器收藏者和研究者们相当缺乏的自身及外部条件。书中周先生引用了大量国外史料,以及在各国收藏家们手中的珍贵藏品图片,对世界三大名刃——日本刀、大马士革花纹钢刀剑、马来克力士刀剑的发展、起源、制造工艺等等,都做了详细介绍和研究考据,并以现代科学体系进行分析,其资料性、学术性之高不言而喻。
有关周先生研究古兵器始末,其于1937年为“上海市博物馆丛书”所写的《亚洲古兵器与文化艺术之关系》一书自序中,曾这样说道:
余童年即喜把玩家藏之周剑,以劈厨刀,厨刀辄缺其口,深异二千数百年前之朽物,铜绿满身,何以尚能犀利坚固若此,是必古人之文化艺术,有非今人之所能及者。稍长喜读侠义之书,窃慕削铁如泥之宝刀名剑,而以未能见及为憾。壮年治学,遂未遑注意及此。迨至再度游欧,绾理外交,获与波斯、土耳其、印度、日本诸国名士贵族及收藏家,时相过从,见其厅间壁上,所悬古刀良剑,珍若拱璧,怦然心动,请解绶出鞘一观,则凛若寒霜,灿如日星,皆余数十年欲见而未获见之斩钉截铁刀剑也。乃知周秦而后,亚洲其他民族,真有此等宝物,童时读书,并未受绐。乃发奋穷其究竟,走读欧洲各国图书馆,遍求其藏书之底蕴,遍览各国各地博物院,研究其实物之体质,并觅访各国藏兵专家而虚心请益,至诚受教,如是岩十年,学乃大进。而余本人之剑庐藏器,亦获增至二百五十余件,其中亚洲各民族之古刀名剑,大都系斩钉截铁之佳品焉。民国十五年归国以后,一方面致力于吾国古兵器,自石兵铜兵顺代而下,以迄清代兵器,为有系统之研究。
周先生前10年致力于游历观摩欧美古兵器藏品,之后后10年则收集相关资料。再花费近10年始成《中国兵器史》、《亚洲各民族古兵器考》及《亚洲古兵器制造考略》三部著作初稿。
此三部著作,其实均如其子周男先生在谈及时《中国兵器史稿》所云:“虽然出土材料渐丰、研究渐深,但它在我国兵器史研究上荜路蓝缕的功绩,仍是学界公认的”,均为我国近现代古兵器研究的奠基开山之作,其资料价值和学术价值,时至今日,依然是极其珍贵而重要的。(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