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次因写生登岱的过程中,冯骥才遇见了挑山工。他看到那些挑山工,都是一个人,全凭肩膀和腰腿的力气,再加一根扁担,挑上百斤的货物,从山 底登着高高的台阶,一直挑到高入云端的山顶,“虽然我和他们不曾交流,甚至由于他们低头挑货行路,无法看清他们的模样,但是他们留在了我的心里,成为我写 《挑山工》的缘起。”
散文《挑山工》里的见闻,多来自1976年第二次登泰山,“《挑山工》中那个黑黝黝、穿红背心的汉子,就是这次在山里遇到的”
冯骥才先生写进散文《挑山工》里的见闻,多来自1976年第二次登泰山。那一年他在天津工艺美术工人大学教书,有一次他和另一位老师决定带学生 去山东上写生课。那位老师先带学生去菏泽上写生花卉课,冯先生则独自到泰山采景,等候学生来上写生山水课。那时山上没有电话,他与菏泽方面的师生联系只能 依靠信件。信写好,托付给挑山工带下去,扔进泰安的邮筒,那边来信,再由挑山工带上来。由此,他便与挑山工有了进一步接触。
“这些汉子虽然大多沉默寡言,却如这大山一样纯朴、真实、踏实和可信。在他们几乎永远重复着的吃力动作中,我读出一种持久、坚韧与非凡的意志。 后来我写散文《挑山工》中那个黑黝黝、穿红背心的汉子,就是这次在山里遇到的。比起别的挑山工,他好像稍稍活泼一些,与我有一些无言的交流,也给我一种唯 有挑山工才能给予的启示。”冯先生说。
那次在泰山,冯先生还遇到了一个女挑山工。他们在泰山中天门相遇,冯先生的背包里塞进了他捡到的好多泰山石。女挑山工便问他要不要挑,冯骥才说 你挑不动,女挑山工笑了笑便把背包行囊挑起来。“到了火车站,她把我的东西撂在地上,用毛巾擦汗,她只要我4角钱,我说包里有石头太重了要给她5角,她笑 着说知道是石头。”
多年后,冯先生在《挑山工》中这样写道:你来游山,一路上观赏着山道两旁的奇峰异石,巉岩绝壁,心情喜悦,步子兴冲冲。可是当你走过这些肩挑重 物的挑山工的身旁时,你会禁不住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注视他们一眼。你会因为自己无负载而倍觉轻松,反过来,又为他们感到吃力和劳苦,心中生出一种负疚似的 情感……
2013年,冯先生寻访“最后一代挑山工”,“我心中有一种忧虑和苍凉感,这正是这些年来那种抢救中华文化常有的情感,竟然已经落到挑山工的身上”
写完《挑山工》后,冯骥才又去过两次泰山。一次是1989年陪母亲前去,那次登山他发现,他写的《挑山工》产生了效应。在上山的路上,他多次见 到一些小学生与挑山工合影,孩子们看挑山工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敬佩。另一次是1996年,泰安市政府授予他“荣誉市民”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