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差点被不允许发布
回到南越首府西贡,黄幼公迅速冲洗出照片。当时,美联社有不得发布裸体照片的严格规定。看到小女孩痛苦的神情,所有人都担心照片能不能被采用。
几经争辩,时任美联社驻东南亚首席摄影记者赫斯特·法埃斯一锤定音。他意识到,这是一张不可多得的佳作,“比起照片的新闻价值来,其它方面的顾虑来可以忽略不计。”经过争取,他的意见得到采纳。
4天后的6月12日,尼克松在报纸上看到这张照片时,一度怀疑它是“变造”的。黄幼公也因此获得了普利策奖。如今回首往事,许多人都相信,这张照片促使了越战提前半年结束。
当时赴展鹏村采访的还有英国独立电视网记者克里斯托弗·韦恩。金福逃出村庄时,韦恩把水壶里的水喷洒到她的背上,帮其降温。从同事处得知金福还活着,韦恩找到了她,设法把她转到了美国人开的一家医院,那是西贡惟一的、可以医治重度烧伤的医院。
“每天早上八点,护士都会帮我除去身上的死皮,我实在忍受不了痛苦,切的时候大哭不止,有时还会昏厥过去。”金福瘦弱的躯体上,约有1/3的皮肤属三度烧伤,好在面庞未受波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伤势奇迹般地好转起来。
经过多次植皮和手术,受伤13个月后,大难不死的小女孩终于出院了。此时,她已经看过那张著名的照片,却不清楚自己无意间影响了历史。
一度成为“官方宣传工具”
回到家乡,金福的生活暂时回归平静。而在外面的世界,随着1975年4月30日北越攻占西贡,夺去无数生命的战火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熄灭了。然而,和平的到来并没能减轻金福的苦难:新长出来的嫩皮无法抵挡阳光的照射;因烧伤而感染的肺部经受不起飞扬的灰尘;头像要裂开般疼痛,却没有钱买止痛片。
由此,金福立下了做一名医生的志向,她发奋读书,终于被医学院录取,看上去,她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越南政府也意识到了“凝固汽油弹女孩”的宣传价值。接下来的几年里,金福在监视下没完没了地接受采访,连回答记者的话也是事先写好的。表面上,她微笑着接受,顺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内心深处,她对这种操纵感到厌倦,进而是愤怒。
“我想摆脱那张照片带来的影响,”她说,“我被凝固汽油弹烧伤,成为战争受害者……但在那时,我又成为另一种受害者。”
就在金福欲摆脱“官方宣传工具”的角色而不得时,转机悄然而至。1982年,时任越南总理范文同被她的遭遇打动,安排她到古巴哈瓦那大学深造。
金福告别了被人摆布的生活。1989年,调到美联社洛杉矶分社的黄幼公到哈瓦那看望她,可是,两人会面时,旁边依然有人监视,黄幼公并不清楚金福的真实处境。
做自己命运的掌控者
在哈瓦那,金福遇到了后来的丈夫裴辉全。由于被重度烧伤,金福的后背和胳膊留下了无法消除的可怖疤痕。裴辉全对此毫不介意,全身心地爱着她。
1992年,两人结为伉俪。就在从莫斯科度蜜月归来,飞机在加拿大加油的时候,夫妻两人做出了令外界大吃一惊的举动——申请政治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