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
《废都》阴影笼罩20年
与乌尔苏拉同组发言的还有中国作家贾平凹,他的发言主题是《一种责任与风度》。他同样也在思考着全球化带给作家的影响是什么。同时贾平凹提到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那句——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贾平凹说自己认可这样的判断。“我们从未有过让我们感受到的如此富裕,也从未有过让我感受到的如此焦虑。”贾平凹认为,人性恶的部分也在集中爆发,他说尽管目前文学艺术也被娱乐和消费侵蚀,但他还是相信,文学依然顽强神圣。
莫言提到了《废都》,巧的是,贾平凹也在读者提问环节被问到《废都》的问题。那位读者坦言,因为曾一度找不到《废都》正版看,最终看的是盗版。
贾平凹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如此比喻:“一本书的命运就和人一样,有些书命运通畅,很快大红大紫;有些书命运艰难,要靠盗版来维持。”贾平凹实话实说,很多时候他都慷慨激昂地反对盗版,但要是没有盗版就没有《废都》的流行。
不过,《废都》像阴影一样笼罩在贾平凹头上近20年。“它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孩子’长期被监狱关着,心里总归难受。”谈及“孩子”现在的生活,贾平凹笑称,不管后来生活怎么样,毕竟是出来了。
贾平凹还提到,中国作家和德国作家没啥不一样。果然,话刚说出几分钟就得到了验证。德国作家乌尔苏拉·克雷歇尔说:“文学就像是磁铁,能吸引一些人就很不错了。”而罗尔夫·拉佩特也说道:“我只为自己写作,我想能找到一两位读者就不错了,但幸运的是,总有读者来赏光。”
“很吃惊,这些话都是我几年前说过的话。”贾平凹说,磁铁只对螺丝帽、铁钉起作用,不对石头、木块起作用,文学也同样。“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读者,越考虑,书越卖不动。”
毕飞宇
民族的不一定是世界的
毕飞宇在此次论坛上要讲的是《乡愁的挽歌》,但他竟然一上来就说:“没法谈,我没法谈。”
“我父亲就没有故乡,我出生后随父亲坐着船到处漂。对于没有故乡的人来说,谈乡愁是可笑的。”毕飞宇说,他是没有乡愁情绪的人,这一点熟悉他的读者也清楚。
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故乡的人,却写出了《地球上的王家庄》这类故乡小说。“我为什么一直写‘故乡’,第一,我为了研究农民;第二,我准备重新书写‘文革’。”
事实上,早在大学中文系学习的时候,毕飞宇就发现了一个荒诞的结果:在现代文学大量的作品中,真理永远在农民、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那边,但鲁迅与同时代的作家有很大不同,研究鲁迅笔下的闰土、祥林嫂、阿Q就发现了不同的答案,而这正是鲁迅的伟大之处。
但遗憾的是,鲁迅开拓的这条路,后来的作家并没有继续走下去,“所以我特别渴望,沿着鲁迅当年的心境,重新梳理一下故乡,也就是重新梳理一下农民和中国的农业文明。”不仅如此,毕飞宇还想改变伤痕文学简单、粗暴的写法,重新写“文革”。
毕飞宇说他并不十分赞同鲁迅那句“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他说仅从审美来看,该话成立;但如牵扯到民族、世界价值,就非常荒谬。“比如宋朝女人裹小脚,法国人曾认为水有害,你能说‘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吗?”
关于自己的写作路子,毕飞宇说:“我分析过我的神经类型,我是一个死心眼儿、一根筋的人。”实际上,他也渴望成为一个死心眼儿、一根筋的作家,永远写死心眼儿、一根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