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仲达
出处: 新京报 2008年1月
姓名:刘跃进
籍贯:中国河南省
职业:农民
来京缘由:老婆跟人跑了,为了六万元给儿子上学,来京打工
临时职业:建筑工地厨子
荒诞与狼道 食物链末端的刘跃进
《我叫刘跃进》设计了一个有意味的开头,清面兽杨志被“鸡”玩弄于股掌之间,又被三个甘肃男子一顿暴打,身上财物被抢劫一空,落下阳痿的症状。作家多处借助作品人物来暗示这是一个崇尚“狼道”的新异化社会,整个社会被权力、金钱和性脆弱维系着,处处充满机心和凶险,在“狼道”的社会规则面前,无论刘跃进怎样挣扎,终归无奈与无力。
小说中荒唐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刘跃进摸了吴老三媳妇满胸一下,两人打斗,在老黄的调停下,双方讨价还价,赔吴老三三千六百元;赵小军为了一个大胸女人而离婚;老温与一个妓女为了嫖资而争吵;老张为了讨要工钱要跳楼;青面兽杨志因看不惯人高傲而去偷包;曹哥做不成中学老师而去杀鸭子,无意中成了“首领”……
小说以建筑工地厨子刘跃进为中心,叙写了一批人物:青面兽杨志、任保良、韩胜利、曹无伤、光头崔哥、马曼丽、杨玉环、刘鹏举、严格、老蔺、贾主任等等,还有一些散落在城市里的“游民”:唐山帮、新疆人、甘肃人、河南人……这些人物就像一个食物链条,一环紧扣一环,被一张巨大无形的用权力和物欲所编织起来的网络所笼罩,而主人公刘跃进就处在这个食物链条最末端。
失望与厌倦 “傻根”式的刘跃进
刘震云的刘跃进,逼近生活的真实,以随和的民间姿态呈现出一种幽默而从容的内在精神品质。他善于发现农民身上的“闪光点”,挖掘底层人的可用之“用”,给我们奉献出了一个鲜活的底层小人物的形象。这一人物形象,是继鲁迅先生《阿Q正传》中的阿Q、苏童《米》中的五龙、余华《活着》中的富贵、老村《撒谎》中的阿盛之后又一个底层小人物。刘跃进这一人物形象不再只是“劣根性”和落后意识的代名词,而有着可贵的精神品质。在我看来,刘跃进是一个很强大的好人,他的智商比我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要高得多,一位“傻根”、“许三多”式的人,能够牵动建筑工地上许多人的心,足见他存在的分量。“傻根”式的人,并不真傻。他是中国的“阿甘”,在一群追逐利益和欲望的人群里,他是在与人群比“慢”不是比“快”,我们有理由为他鼓掌。
刘震云的刘跃进,缺乏按正常、健全的人性尺度叙写人物。他笔下的人物无一例外的低俗,掉入利益与欲望的纠缠。刘震云的人物语言粗鄙,诸如“老娘”、“靠”、“滚蛋”、“装孙子”、“豺狼”、“蛆虫”、“操你娘”;男女的外貌描写则没有什么变化,“满胸”、“胸平”、“大胸”、“蚂蜂腰”、“肉球”、“瘦猴”、“骨架子小”、“大脑袋”、“猪脖子”、“尖屁股”、“眼细”、“头小”、“黄鼠狼”、“企鹅”、“骚货”、“小鸡”;更为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作家似乎对肮脏的意象特别感兴趣,诸如“猪脖子”、“鸡脖子”、“猪下水”、“厕所”、“内裤”、“尿”等等。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贾主任尿线之粗,对草地冲击力之重,尿味之臊,之浑浊;一闻就是老男人的尿;但又不同一般老男人的尿;它弥漫之有力,之毫无顾忌,让严格感到,贾主任温和之下,但藏有杀气,严格明白自己还嫩,不是贾主任的对手。”一泡尿能引发如此的联想,当代作家之中,不少“名家”都有刘震云这样的“癖好”。然而,透过这些词语,可以感受作家内心的失望与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