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前哨排战士以顽强的战斗意志屹然坚守着阵地。接连受挫的日军集中山炮和掷弹筒火力对小高地实施猛烈轰击,我军阵地很快就被日军炮火所吞噬,但抗击敌军进攻的枪声仍在不停地响着。猛烈的炮火持续了40多分钟后,我军阵地上枪声渐渐稀落下来。随着小高地周围硝烟散去,蜂拥而至的日军占领了这个前哨阵地,山头上出现了一面刺眼的太阳旗。就在日军庆幸他们终于将这股顽强的“共产军”消灭之时,沉静的小高地上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手榴弹爆炸声,那面膏药旗连同10多个日军顿时化为乌有。一名日军士兵在几十年后还清楚地记得,那是我军一个满脸稚气的伤员挣扎着从血泊里爬起来,在最后时刻拉响了阵地上剩余的全部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在笛崮山顶用望远镜看得真切的严雨霖禁不住跳出战壕,对战士们高喊道:“同志们!我们是光荣的红军部队,绝不让鬼子在我们面前前进一步,我们多顶住鬼子一分钟,大部队就多一分胜利突围的希望!”“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报仇!”“报仇!”阵地上顿时响起了悲壮激昂的吼声。在激昂的吼声中,每个战士眼睛里都闪烁着誓与日军血战到底的坚毅光芒。
惨烈争夺战笛崮
敌人占领小高地后,很快就向笛崮山主峰扑来。当日军指挥官挥舞军刀,带领士兵蝗虫般拥到我军前沿阵地前时,一片密密麻麻的手榴弹突然呼啸而至,落在了密集冲锋的日军头上。一时间,手榴弹短促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横飞的弹片带着死亡的气息炸得惊慌失措的日军鬼哭狼嚎,慌不择路滚下山去。
恼羞成怒的日军很快调来数门重炮向笛崮山又一次进行猛烈轰击。但由于笛崮山地势较高,炮弹大都打在悬崖的岩石上,炸出的飞石像冰雹一样砸得山下准备冲锋的敌军乱成一团,气得哇哇乱叫的日军指挥官大骂炮兵混蛋不长眼睛。稍做整顿后,日军又集中了10多门迫击炮、掷弹筒向我军阵地打来,随后再次集中兵力向我发起连续冲击。我军则凭借天险地势顽强抗击敌人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进攻,日军每次接近山头阵地时,我军就以一阵猛烈的步机枪火力和手榴弹予以重击,打得敌人丢下一片片死尸溃退下去。
战斗打到中午过后,敌人的攻势更加凶猛。日军以为终于抓住了我军指挥机关,便将主要兵力全部集中到笛崮山发起不间断攻击,还调来了数架飞机助战。在空炮火力的配合下,进攻日军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波又一波冲向我军阵地。这时,我军不多的几挺机枪在步枪集中火力射击的“排子枪”配合下,暴风骤雨般地扫向成批嚎叫冲锋的日军,将进攻敌军如割麦似的撂倒。日军指挥官发现了这一致命火力点,便下令集中火力转向我军机枪阵地射击。我军机枪手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后面的候补射手又毫无畏惧地迅速补上。敌我双方往返冲杀,几处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战况异常惨烈。
经过反复拼杀,敌人始终没能攻上笛崮山。此时,日军发现笛崮山西北角有一条小道,便在汉奸唆使下把抓来的20多个老百姓赶在前面挡子弹以掩护他们进攻。我军怕误伤群众,只好暂停射击,被抓的群众也明白了敌人的意图,到半山腰便拒绝前进,誓死不把日军引上山。一个汉奸逼着一位白胡子老人向我军喊话,老人便放开喉咙喊道:“八路军兄弟不要管我们,狠狠打狗日的小日本!”残暴的日军用刺刀将老人捅死在山坡上,又用机枪杀害了所有的群众。面对敌人的暴行,严雨霖一枪就将那个汉奸打了个嘴啃泥,战士们紧跟着用复仇的子弹、手榴弹打得敌人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
无计可施的日军只好组织敢死队拼命。在20多挺轻重机枪和10多门迫击炮、掷弹筒火力掩护下,日军敢死队员端着刺刀发疯似的迎着枪弹向我军阵地冲锋,但在我军的迎头痛击下,一批批日军敢死队员很快变成满山死尸。下午4点多,各连相继报告子弹、手榴弹快打光了。这时,从西面冲上的敌人离我指挥所只有近百米。危急关头,一阵冲锋号吹响,我军指战员在挥舞着大刀的一连连长王继贤的带领下,与拥上阵地的日军展开白刃格斗,甚至连炊事员和马夫也举起菜刀、铡刀与敌人厮杀。战斗进入白热化,许多战士刺刀拼弯了就用枪托和手榴弹猛击敌人的脑袋,体弱的战士就和敌人抱成一团扭打,用手抓抠敌人的眼睛,用牙齿撕咬敌人的喉咙和耳朵;有的战士在阵地被突破后,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经过一番异常惨烈的搏斗,八路军300多名官兵血洒疆场,但仍将笛崮山牢牢地控制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