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日报 - 商洛之窗讯(余良虎)我最早知道苏州,是在中学语文课本里。记得那是一篇介绍苏州园林的课文。老师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此,我就一直向往苏州这个人间天堂。
真正到苏州,是两年前的秋末冬初,几位朋友相约一起从杭州再到苏州,在苏州住了一夜。回来后就想写点关于对苏州这个古城的感受,但几次提起笔又搁下,我不知从何说起,因为灌进脑子里的苏州是满满的文化积淀,我找不到一个情感渲泄的出囗。两年了,一直处在欲罢不能的煎熬之中。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城市会让我如此难以释怀,不吐不快。
我去的时候刚过立冬。江南,对季节变换有些反应迟钝。进入冬天了,苏州依然是风和日丽。
踏进苏州老城,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我是来寻找2500年前,来到吴越谋求发展的陕西乡党。他们是古公亶父和他的两个儿子泰伯和仲雍。姬亶老翁放着周氏族领袖不当,主动避位让贤于三儿子姬昌,成就了周朝大业。他却从“大都市”岐山来到这个荒蛮之地开疆拓土、生息繁衍,父子仨与当地土著同吃同住同劳动,又打出了一片天地。于是,他们取名叫勾吴,几经更迭,又改称苏州。乡党,你们真是了不起,给咱老陕长脸了。我知道,你们已不会用母语陕西方言与我交流,可是,软绵绵的吴侬软语早已融化了我们之间的隔膜,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这里,如果有一碗臊子面,那就嘹咋咧!
来苏州必定要去的地方就是游一游园林。园林是苏州的一个符号,我去了刘伯温的定园。这里,楼台亭榭,湖光水色,小桥流水,典型的江南情调。泛舟塔影湖,仿佛穿行在江南水墨画里。这里是茉莉花的故乡,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看不到“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她”的茉莉花。只能在宋祖英的歌里,在品茶轩的茶碗里,品味这“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留宿苏州的那一夜,我把我的情感都给了唐朝那个失意书生张继。
姑苏城外,那个枫桥边,我一头钻进一只游船,在灯影绰绰的河面飘荡着,心也随着摇晃的小船在水波里荡漾。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我的眼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月光落下,几声乌鸦啼叫,满天的寒霜,江边的枫树,点点的渔火,清冷的水乡秋夜,一位孤独落寞的有志青年,独坐船舱愁苦难眠。十年寒窗等来的却是名落孙山,这般境遇,心能不寒吗?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诗人这样的遭遇,也不会留下《夜泊枫桥》这首流传千古的经典。
此时,枫桥的涛声依旧,却不见江枫渔火,也不再有人夜泊枫桥。在枫桥下,游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平静的柔波里灯影摇曳,游船穿梭来往。临河而筑的楼阁还亮着灯,我问开船的师傅:里面还住着人吗?他说,住户基本上搬进新城去了,灯亮着是给游人看的。噢,我明白了。
从河里上岸,我一个人悄悄地去了一家评弹戏园子,选定一个座位,点了一壶茉莉花茶,悠然自得地听苏州评弹。
我听不懂弹词,却喜欢评弹委婉的唱腔,那旋律直抵人最柔软的心房。我在点歌单里点了《夜泊枫桥》和《芦荡情思》。在这个角落,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品清香四溢的茉莉花茶。一曲又一曲地听歌,一杯接一杯地品茶,那种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味得到。我的心,陶醉在动听的评弹里,陶醉在浓郁的茶香里,陶醉在江南轻柔的夜色里。散场了,我走出大门,不知道身在何处,该向哪里去。掏出手机,发现已有不下50个未接电话,这些熟悉的号码全是同伴们打来的。电话拨过去,一个个都是焦急的声音,原来他们在苏州城四处寻找失散的我。他们怕我失踪了,差点拨打了110。我知道他们是开我的玩笑。我告诉他们,我在姑苏城外枫桥边,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