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莫言表示,无论什么样的时代,作家都应该是社会生活的观察者,作家要做有心人,要站在人的角度,对社会中形形色色的人进行观察和研究。生活中作家可以嫉恶如仇,但写作中即使书中描写的一个恶棍,也要对其有理解和同情。作家不仅是社会生活的观察者,也是实践者,每个人都是生活一分子,必须和社会产生千丝万缕联系,即便你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不意味你切断了与社会的联系。作家的职业要求不仅是亲身参与社会生活,也要站在更高角度上冷静思考。
态度
作家应该自我反省
莫言还谈道,写作是一种自我完善。作家应是自我批判者,有自我反省能力,在认识自我基础上,理解人性宽度深度。“这一点对我目前的写作至关重要,我写作中不乏对社会、别人的批评,但如果冷静分析,你对伤害你的人深恶痛绝,你也许在无意中也伤害过别人,别人对你也深恶痛绝。很多优秀的作家都看到这种反省。这种对个人的反省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对民族、国家的反省。对矫正一个国家、民族的发展轨迹,也能产生巨大作用。”
在艺术的创新上,莫言表示,作家都应该对艺术创新有不断追求,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创作上作家应该有敢于失败的勇气,也许人们现在不理解,将来会理解,一部分人不理解,另一部分人会理解。作家应靠作品说话,一时的毁誉,甚至激烈批评,都会随时代洪流淘汰干净。把作品写好是最重要的。作家面对稿纸和屏幕要我行我素,不应该去迎合什么,乞求什么。就在这样一种自由的心态下才有可能写出好作品。作家的责任就是人的责任。过去我们常常指定作家应该怎么写,配合什么运动,这不符合文学创作的基本规律,作家还是应该想怎么写怎么写,写他最乐意写、最善于写的。
文学艺术核心“燕归来”
对于信息化时代文学面临的新挑战,莫言说道,文学目前的状况,不是一个新问题。十几年前他曾读过汪曾祺上世纪40年代在昆明读书时写的文章,当时也是对小说、文学前途深感忧虑,由于好莱坞电影的进入。几十年后,我们重复这样的话题,忧虑依然存在。
莫言引用一句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他认为如果文学的衰退和被其他艺术形式代替是无可奈何,但下一句来了希望,即便是小说不行了,也许有别的形式代替小说,核心还是同样的艺术之神,还是对人的命运描写、抒发、思考,“燕”是一样的。似曾相识的燕子还是不断飞回来。微阅读时代的来临,但事情不能用绝对化去判断,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热情发展,也不排除数百万字的长篇小说不会受到关注。多种题材都会并存,会得到自己的读者。
商业化大潮中冷静书写
莫言对当下的语境也表示,面对瞬息万变信息爆炸的时代,作家需要有点定力。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也掀起一场商业化大潮,很多人下海,为的是赚钱。这时候,有一批人没有受到外界干扰,而是冷静地躲进书房,开始写作,比如陕军东征现象。当时陕西的作家,一下子推出了几部在全国有巨大影响的长篇小说,比如陈忠实的《白鹿原》、贾平凹的《废都》。那些下过海的作家有没有一些后悔?
莫言说道:“因为当时我也没经得住诱惑,跟几个朋友一起写电视剧去了。但我看到平凹他们的小说东征到北京了,我们赚了小钱人家干了大事。并且从赚钱角度,我们赚了电视剧的钱,但陈忠实《白鹿原》后来卖了几百万册,贾平凹的书没有盗版的话他会是中国最富有作家之一。有的人一辈子可以干很多事,大多数人一辈子只能干好一件事。像我这样中等偏下的智力干一件事比较好。面对纷繁社会现象,我们还是有自己的标准,作家要有自己的标准,任你千变万化,还是按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进。”(北京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