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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年知青反思:我们还不如狗 狗急了还能跳墙

2013-11-06 17:00:40 来源:

  知识青年在上山下乡以前接受的是所谓“全红”教育,指教育者(包括学校、家庭、社会)以偏激的情感向被教育者灌输的是清一色的社会主义“尽善尽美”的思想。教育者没有把社会的落后面和阴暗面如实地披露给被教育者,以致被教育者的心灵自幼便打下了社会主义“完善”的烙印。知识青年深入到农村以后,才真正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贫困、落后、愚昧、封闭,空中楼阁式的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令他们惊愕,引起他们的反思。一位在“文革”初期颇有影响的北京红卫兵在回忆他下乡后的感受时这样写道:

  我当初参加红卫兵,真诚地相信,戴上红袖标,喊几声“反修防修”的口号,在社会上冲几冲,就能破坏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当初,我是从“天上”看世界。到陕北的山沟沟,住进破窑洞,我第一次发现,中国还有这么落后、贫穷的地方!那些曾为革命洒过鲜血的老红军、老贫农,仍在吃糠咽菜,看到这些,我留下了眼泪。还搞什么“文化大革命”,和人民的愿望相去十万八千里!这时,我是站在地上看世界。《中国青年报》,1986年8月29日。

  农村中司空见惯的贫困、落后、愚昧之所以令知识青年感到震惊,首先是因为严峻现实将“全红”教育浇铸的根基轻而易举地打得粉碎,一向以“解放全世界三分之二受苦受难人民”为神圣天职的青年第一次发现,贫困与落后,愚昧与无知,还远远没有与广大农村绝缘。这是他们下乡后首先受到的“再教育”,尽管这种教育的内涵与毛泽东所说的“再教育”风马牛不相及。

  上山下乡为知识青年思想上的反省提供了充裕的时间和天地,与农民接触越多,对人民公社制度困厄下广大农村那并不“光明”的一面了解得越透彻。对许多地方的农民来说,最令他们谈虎色变的倒不是“文革”初的大动荡,而是“大跃进”造成的大饥荒。当农民忆及那段历史时,往往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正是从农民的言语中,知青们认识到“三年灾害”主要并非天灾,实在是由于错误政策所造成的“人祸”。由此举一反三,对“庐山会议”的那场风波,对被列为刘少奇“罪状”的“三自一包”,对“文化大革命”中的种种倒行逆施逐渐有了新的见解。

  “文化大革命”的理论与实践,是和林彪的名字分不开的。“文化大革命”把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大批老干部从政治上打翻在地,为林彪一跃成为经中共九大党章“法定”的接班人扫清了障碍。当红卫兵小将们虔诚地高呼“敬祝伟大统帅毛主席万寿无疆”口号时,必然要同时高呼“敬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在个人崇拜达到近乎疯狂的年代里,这两句发自亿万人肺腑的口号构成了时代的最强音。林彪作为那场造神运动中跃升最快,并奠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显赫地位的一尊“大神”,成为全中国人民“学习的榜样”。

  然而,1971年9月13日林彪等人仓皇出逃,在蒙古人民共和国温都尔汗坠机身亡事件的发生,却使现代造神运动成了历史的笑柄。当这个消息闪电般传到各地知青中后,他们陷入了茫然、困惑,不少人对刚刚发生的事件表示难以置信。这个被写入党章的毛主席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这个整日手擎“小红书”,高喊“万寿无疆”,信誓旦旦地扬言谁反对毛主席“就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的“副统帅”,为什么要加害毛主席,并在阴谋败露后叛逃出国呢?在以后一段时间里,不管上级传达的文件如何煞费苦心地解释,都无法削弱这一事件给全国人民心理上的巨大冲击。尤其是年轻的一代,他们首先感到的是自己对领袖的赤诚之心和圣洁之情受到了亵渎,认为自己上了当,受了骗。当他们因受骗而备受煎熬时,当他们因失去理想主义的精神支柱而四顾彷徨时,一种近乎绝望的心理往往攫住了他们的心。1974年,知青诗人郭路生写下了《疯狗》一诗。这首诗虽然只是个人情感的宣泄,却惟妙惟肖地映现出知青中普遍的心态:

编辑:牛雪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