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所说的这种“家庭罗曼史”从7岁一直持续到青春期。哈利发现了他的“身世”,他故去的父亲,他发现他的精神与伏地魔相联系……但是,拜厄特指出,罗琳创造的魔法世界在精神领域无法占有一席之地,她提供的是“次品魔法”,“缺乏伟大儿童文学的技巧,用侏儒般的想像力迎合读者。”她的书只适合于那些想像力被电视卡通片、脱口秀、肥皂剧、真人秀所禁锢的人。
伟大的史诗 “怨愤派”批评家的观点
《纽约时报》发表拜厄特的文章也许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姿态。因为关于此书文学水准的争论在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纽约时报》一直是力挺罗琳的。这当然是因为它的首席书评人角谷美智子了。这个人称“女神风队员”的日裔文学评论家称“哈利·波特”丛书为“史诗”。考虑到角谷美智子对男性白人名作家总是抱着挑刺的态度,人们对这种强硬女权主义思潮渗入到文学批评中的动机有理由持审慎的怀疑态度。布鲁姆在《西方正典》中所称的“怨愤派”批评家称号对她来说是非常合适的。布鲁姆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忧心忡忡地说:“最近在整个英语界和西方文化界里所发生最为可怕的一件事,就是大家普遍地提倡那令人啼笑皆非的哈利·波特文学;人们甚至盲目地让它取代了传统的儿童文学。”
角谷美智子把自己的风格保持到最后一本书的出版。美国时间7月19日,《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还没有出版,内容尚处于保密之中,角谷美智子就在《纽约时报》提前发表了透露情节的书评《哈利·波特在大战中成年》一文。角谷在文章中说,罗琳酝酿了十年的、不朽的、诱人的史诗,深深地植根传统文学和好莱坞传奇之中———从希腊神话到狄更斯和托尔金,到《星球大战》。但它的结局,并非是那种现代“女高音”般的空洞大话,它的结局是那种非常好的古典风格的结局:超大场面、激动人心的情节、冷至骨髓的终极对决,最后非常清楚地交代了人物的命运。但在接近终点时并非没有瑕疵———这一系列的第七本也是最后一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在阐明情节时有些章节显得杂乱,有几处枝节显得沉闷———但是大结局和主要人物的故事线索有令人心悦诚服的必然性。
还有下面一段引人入胜的文字:在整套书里,罗琳女士的成就是她设法让哈利既是一个普通的青少年(必须去应付学校和约会那些老一套的挫折),又是一个史诗英雄。类似于年轻的亚瑟王,蜘蛛侠。爱说话的才能激活她去创造了一个故事,这很容易让人想起荷马、弥尔顿、莎士比亚和卡夫卡。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会怎样激怒捍卫了一生西方文学经典的布鲁姆。
【哈七快评】
“可重读性” 一个新颖的系列通俗小说
哈七英文版出版后十天,世界上最大的《哈利·波特》学术研讨会在加拿大多伦多召开,有1500余名学者与会。会议的主题是“从英雄到传奇”。这些专家读者中有人将哈利·波特比作救世主再世,有人认为赫敏·格兰杰是女权主义者的代表,还有人对伏地魔做出精神病诊断,说他是个十足的“恶性自恋症”患者。众多论文题目中有《自行施咒:〈哈利·波特〉中赫敏的自我决断》、《弗洛伊德与拜物幻想:〈哈利·波特〉中的魔法、欲望与失落》以及《波特同志:马克思主义者的阅读》……林林总总,蔚为大观。
在我看来,《哈利·波特》小说的斗法场面、魔法和道具都具有吸引人的地方。在“哈七”结尾的地方,魔杖具有了生命力,它会辨认主人。当然,它还不具备博尔赫斯笔下的匕首甚至“渴望去战斗”,去洒落鲜血。但对于一本通俗小说来讲,已经够新颖了。我以为一本书的文学性就在于它的“可重读性”。《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中有许多场面都具备“可重读性”。但整体上看,它很难达到这一标准。如果用通俗小说的标准来看,它又远远高于一般的水准。伏地魔像一个小孩一样不太关心细节。只关心表面的强势,但他对所谓强势的真正基础并不明了,对强势基础暗中被摧毁也浑然无知。魔鬼在细节中———这句话至少在该书中是不存在的,或者是被讽刺性地发挥效用的。伏地魔最后的失败因此才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