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没有警察,负责维持秩序的是美国军人。执勤时,他们只被允许携带棍棒和防爆盾牌,随身不配火器。“我们也曾提议配备发射小号铅弹的手枪,至少是催泪瓦斯,被干脆地否决了,”当时在警卫C连1排服役的贾森·阿梅林少尉回忆,上司是这样解释的:“你们管理的不是集中营,记着,你们是在招待古巴人。”
整个11月及12月初,C连遭遇了几次难民示威活动,每次都能成功地将事态平息,美国大兵们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岂料12月7日这天,一则未经证实的爆炸性消息突然在营地里不胫而走:美国政府准备将大部分偷渡者遣返回国!难民们本来就因为迟迟不能获得在美居留权而怒火中烧,闻听此讯顿时炸了锅。在一些胆大者的怂恿下,1号难民营率先开始骚动,黑烟起处,至少一顶帐篷和一辆“悍马”军车毁于纵火。
此时,C连正在离难民营3小时车程(乘直升机15分钟即到)的戴维斯堡兵营待命。“吃罢晚餐,推开盘子,我刚准备放松放松,就听有人冲进来大吼‘紧急集合’!”时任3排排长的瑞恩·艾普利说,“虽然已经习惯了随时出动……数分钟后,随着‘支奴干’运输直升机从天而降,大家都意识到这回麻烦大了。”
一小时后即7日晚6点,直升机在“帝国地盘”着陆。到场的C连官兵共96名,空军方面另外支援了80人。和他们唱对手戏的,则是上千名蠢蠢欲动的古巴难民。更不利的是,美国大兵只能靠棍棒平息骚乱,他们的短枪和催泪瓦斯全被锁在戴维斯堡的仓库里。
天空中下起石头雨
罗伯特·杨是少有的曾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也被这种“中世纪战争”般的场面吓呆了。
发觉1号难民营的两个出入口都被古巴人从里面堵死,C连在餐厅后墙外整队,并拟定了行动计划:空军的人马从正门突入营区,C连则通过侧门发起进攻,然后分进合击,直扑难民营的心脏地带,先把四处游荡的闹事者赶回帐篷再做打算。然而谁也没意识到,餐厅的后墙正好挡住了营地里的足球场,加上天色阴暗,美军根本无法监控那边的情况。
透过铁丝网,可以看到约20名难民聚集在侧门入口处,戴着用白色T恤做成的头套,大呼小叫地嘲笑美国人。几名懂西班牙语的士兵厉声喝令他们收敛些,这些人只是稍稍退后,俯下身在地上摸索些什么。突然,一声惨叫从队伍中传来——从难民所在的方位飞来一阵“石头雨”,不偏不倚地击中一名美军士兵的面门,打断了这个倒霉鬼的下颌骨。
还没进入营地就有部下受伤,3排长艾普利火冒三丈。他亲自出马,和两位最勇敢的士兵一起,硬是把被杂物堵塞的侧门挤开了一条缝,身后的90多人鱼贯而入。艾普利身先士卒,一手挥舞警棍,一手高举防暴盾牌,怒吼着冲向这一小群气焰嚣张的难民。眼看美军士兵逼近,古巴人倒也不多做反抗,只是拔腿飞奔。
担任前锋的第1排紧追着难民绕过餐厅。然而,在他们转过拐角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前方的足球场上,成百上千的难民虎视眈眈,分明已在此恭候多时。
下一秒钟,天空中石块乱飞。军士罗伯特·杨参加过1991年的伊拉克“沙漠风暴”行动,是C连少有的曾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也被这种“中世纪战争”般的场面吓呆了。
“连太阳都看不到了,到处都是石块。”见报务员格雷格·罗伯茨没有盾牌,杨赶忙靠过去保护他。冲得更靠前的同伴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许多士兵的防暴盾牌招架不住源源不断的石块,被打裂继而破碎;不少人的脸都被砸开了花,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