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南京市秦淮区文化局正式启动秦淮灯会申报文化空间类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程序,计划2015年争取进入国家文化部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备选目录。
作为“秦淮灯会”最核心部分的秦淮花灯,灯彩艺人传承着秦淮根。但近年来不少艺人纷纷转行。如今,南京秦淮区纯手工制灯仅剩下78户,彩灯厂也从曾经的300多家锐减至30多家。
秦淮花灯手艺如何长久传承,成了此番申遗努力的重点。
市场混乱,正品花灯陷尴尬
三月中旬的一天,记者在南京夫子庙一家门面店见到孙松。他的店里,摆满木艺、铁艺、风筝等各种工艺品,唯独不见花灯。“现在不是卖灯时节。”孙松说,花灯最怕潮湿,等梅雨季节过后,才能为来年春节的花灯“着装”。“要是遇到雨雪天气,花灯很难出售。即使是阴天,早晨与下午的花灯色泽都有很大差异,价格也相差很大。”
孙松的烦恼是目前所有灯彩艺人所共有的。在手工花灯行业中,从扎灯开始至落灯结束,“天时”始终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
“地利”同样不可或缺。省级传承人曹真荣的彩灯厂,在南京老城南几间旧厂房改建成的一间四合院里。为对付连日的阴雨天气,曹真荣只能靠在地面铺满塑料板和用塑料袋包扎花灯来防潮。曹真荣给记者打开了一只纸箱,纸箱里的荷花灯,都是由于仓库屋顶漏雨或地面阴潮受霉准备丢弃的,而这些花灯,原本一盏可卖百元。
在古代,灯彩艺人走街串巷叫卖花灯,价格低廉。但近几年手工花灯不断涨价,有的甚至叫价千元以上,引发消费者不满。
事实上,花灯价格也是随行就市。灯龄最长的灯彩艺人陆有文解释:“现在用铅丝、布稠代替以前的竹签、彩纸等材料,有的还用上声控器和LED灯管,光材料费就贵了几十倍,加上摊位费水涨船高,价格必然随之上涨。”
也因此,一部分扎灯者趁机耍奸,他们采用低劣的制作材料,使其价格远低于市场价。这些人多是不懂花灯技艺的农户或外来务工者。他们的花灯以数量化冲击市场,迫使真正的艺人不得不压低价格甚至亏本卖出。
劣质灯大量充斥市场,陆有文担心,这将引起民众不满而拒绝买灯,那样一来,将给整个花灯行业带来不小冲击。记者就此联系了夫子庙管理办公室。对方表示,花灯价格是在市场中形成的,目前确实还缺乏相关政策法规以阻止不法商贩扰乱市场。
老艺人思维保守,小年轻技艺不足
国家级传承人陆有昌创办的江南龙灯厂已有10年。和大多数秦淮花灯作坊一样,工厂几乎没有主动找过生意,也没有专门营销人员,基本是靠回头客。工厂每年十几万元的营业额几乎都用在成本开支上,尤其进入夏季后流动资金匮乏,始终无法将产能提高。
陆有昌很清楚工厂营销策略缺失,但他表示“现在收支能够持平就知足了,没精力去改变现状。”
和陆有昌抱有相同想法的老艺人不在少数。他们多数满足于“小而全”的作坊式生产,并且对于现代商业的营销手段持有抵触心理,认为这与自古以来本分买卖的祖训背道而驰。
“我们老了,思想比较守旧,希望年轻人可以开创一片新天地。”陆有昌说。
事实上,目睹国家级艺人如此境况,年轻艺人更不敢贸然行动。年轻女艺人王春林说:“我们没有老艺人手艺好,不一定得到市场认可。况且我们做灯是作为一年的生活补贴,保底就万幸了。”
据了解,省级以上传承人享有国家经济补贴和退休金作为保障。而年轻艺人没有物质基础支撑,扎花灯只能作为谋生技能,很难在艺术造诣和产业发展上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