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如果你能穿越时空,1920年的巴黎是你的首选吗?
A: 穿越时光是很微妙的事,你只会期待好的事情。而事实上,如果你真的回去,你会发现女人会难产而死,人们会换上肺结核,而你去看牙医要冒着生命的危险,这可不是那么美妙的事。但你也可以想想马车和马克西姆的香槟,这倒是很浪漫的。如果能穿越,上世纪20 年代的巴黎是不错的选择,但我更希望回到“美好年代”(Belle époque,指19 世纪末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巴黎),那时候没有香榭丽舍的奢侈品商店,也没有可怕的摆满河边的T 恤和明信片摊子。如果能穿越回去那个年代,我最想要的是回去吃个午餐,然后回来,我可不想被困在那里,那里一点都不好玩。
Q:是好莱坞电影陪伴着你长大的吗?
A:对。好莱坞电影陪伴了全世界的人成长,大概除了利比亚。我看了相当多的好莱坞影片,比法国影片还要多。
Q:你并不生长于美国,这种好莱坞“局外人”的身份是否给了你看待这一主题的独特视角呢?
A:正因为外国人的身份,我才会使用一些美国人不会用的“过时”手法和参考资料。我们在拍摄的时候,曾有一个工作人员对我说:“这个镜头美国味儿太足了,只有外国人才拍得出来!”在美国不会有人愿意这样处理。但我只把自己当做导演,我是法国人也好,澳大利亚人也好,火星人也好,这丝毫不重要。好莱坞超出了美国,好莱坞属于全世界。
Q:当说你想要拍一部默片的时候,是否有人认为你太疯狂了?
A:在某种程度上是的,他们认为我太疯狂了,不够理智,甚至是偏执。但有时候你就是得努力去做一些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一个导演应当直面自己的责任——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讲述故事。(默片主要是肢体),所以讲故事与编剧、演员无关,它由导演决定。在默片中,故事蕴藏在影像里,蕴藏在你传递给观众的信息里。我观摩了来自世界各国的影片。俄罗斯人简直是剪辑的专家。你看过《持摄影机的人》吗?它好到令人难以置信,它没有脚本,没有演员,凭借剪辑的魅力,它获得了成功!德国人则注重画面感,表现主义所涉及的领域不仅仅是电影,它还与艺术、美术、音乐、建筑有关,德国默片是视觉性的、具有表现力的。法国人的专长又与前两者不同。我最终选择了美国类型默片,主要是默片时代最后五年的影片——那是由黄金时代的影星用静默的语言演绎的。它与时代中的人息息相关,是一些关于情感与欢笑的经典故事,戏剧性强的情节剧。其中出类拔萃的有茂瑙的电影,约翰. 福特的《一门四子》,金. 维多的《群众》,以及约瑟夫. 冯. 斯登堡的电影。它们太棒了,这正是我努力的方向。
Q:在拍摄《艺术家》之前,你是20 年代的音乐、时尚、电影的粉丝吗?
A:是的,但我并不痴迷于那个时代。我的下一部电影会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我只想拍摄美好的事物。我的前两部电影一部发生在60 年代,一部在50 年代。而《艺术家》发生在20 年代,那是一个有着“电影基因”(cinegenic)的年代。汽车、道具、服装、发型、裙子,每一个细节都给了你编织故事的乐趣。比如音乐,我热爱爵士乐,当你有好的材料,那么即兴演唱的过程就是无比美妙的。所以,为这部特别的电影做一些细致的工作是天经地义的。(北京青年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