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上午,张书苹第三次来到北京。每次来北京,张书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寻找她的左肾。
张书苹,女,58岁,江苏省徐州市农民,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做完彩超后,记者陈秉科见到了张书苹。
张书苹说:“我作了一个泌尿肾脏B超检查,用彩超给我照的。腹部检查是:左肾区未见异常占位,右肾是正常。检查结论:左肾区未见肾脏结构。
医生先说我的肾是切的,后来他问,你切了不知吗?我说麻醉当中,我不知道。后来,他们就在报告单上写没占位,没找到。”
随后,张书苹拿着2005年拍的一个片子,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挂了一个号,找到了泌尿科的医生王刚。
患者:你看看肾在不在?
医生:反正从片子上看,左肾不在。
记:左肾真的不在?
医生:对。其实不用找我看,就是找任何一个大夫看,都是这个结论。
王刚认为,从这个片子上看,左肾不存在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尽管如此,张书苹还是不放心。离开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她又来到协和医院。协和医院的赵玉祥教授等几位医生给张书苹进行了会诊,影像检查的会诊结论是左肾缺如,所谓左肾缺如,就是左肾不存在。
对于这个结论,其实早就在张书苹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查找她的左肾,也不是第一次得知这样的结果。去年11月,张书苹也曾到过协和医院检查,协和医院出具的检查结果是左肾切除。而在张书苹的老家,她先后到过徐州市附属医院、徐州一院、六院、中心医院等4家医院做过8次检查,其中,有7次检查的结论是左肾不存在。
张书苹把这一切归结为多年前的一次小手术,那次手术是“肾蒂淋巴管剥脱术”。
徐州中心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当时的主刀医生吴天麟承认,这个所谓的肾蒂淋巴管剥脱手术并不复杂。
但是,张书苹在接受了这个很简单、过程又很顺利的手术之后,一直恢复得不好,出院后卧两个月,半年多以后也只能歪着身子走路,而且出现左侧腰痛、腹痛、下肢水肿、尿频等症状。
此后几年来,张书苹不断找吴天麟看病开药,吴天麟也告诉张书苹,以后看病不用找别人,就找他就可以,也不用挂号,但张书苹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到手术前的状态。张书苹说,她不再相信吴天麟了。
张:我术后身体一直恢复不好,我不相信吴天麟了,就找别人看。他做了手脚,我一找别人看,别人就知道缺如了,就想蒙蔽着我嘛。
记:如果你找别人看,有可能发现左肾没有,是这个意思吗?
张:对。是这个意思。
记: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发现左肾没有的?
张:第一次是02年的2月19号。
张书苹2002年第一次撇开吴天麟、而且还是在吴天麟所在的第四人民医院挂了别的医生的号,一检查,发现左肾没有了。
张书苹大吃一惊:“我当时还很吃惊,我说怎么会没有呢?她说做过切除吗?我说没有。有个小女医生说,嘿,这个人真没用,丢个肾都不知道。”
张书苹向记者出示了这份报告单,报告单显示:右肾脏:109*51mm?,左肾脏:切除。张书苹说,当时拿着这份报告单泪流满面,然后直接去找当时的主刀医生吴天麟,把报告单摆在了他桌面前。
记:他怎么说的?
张:他很吃惊,惊慌失措的。我把肾切除的单子摆在他面前了。他说,是吗?他很吃惊,说话结结巴巴的,他说,我可能没跟你说,我可能跟张超说了,就是我的亲戚。他说,我没跟你说吗?我说,你没跟俺说啊。
随后,张书苹几乎跑遍了徐州市的几家大医院检查,得到的结论几乎完全一样,左肾不存在了。
张书苹由此认为,自己的左肾在1995年那次手术中吴天麟误切掉了。张书苹一纸诉状,把徐州市第四医院,即现在的徐州中心医院告上了法庭。张书苹很快发现,远比证明左肾不存在很容易,要证明医院有过错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