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泰来也有自己的“爱好”。自4岁时开始学画,到了香港也没有荒废,加上不断有人夸赞他字画“不错”,画画写字也更加勤快起来,成为黄君璧和赵少昂的入室弟子。“姨妈常常拿着我的画给张大千老师他们看,张老师叫我多临摹,就临那些上海出版的连环画,都是清代的版子,很好。我就很努力,每两天交一份作业,一直到今天,我都在画画。这次带来上海的,还有我自己的画作。”
捐宝
返还一份人性与灵性
时钟指向了下午5点半,长风视觉艺术馆二楼的陈列厅中昏黄的灯光与窗外的斜阳恰到好处地呼应着。赵泰来正指挥着助手撤下刘松年的画轴。“小心”、“注意”、“等等”……随着声调的提高,任何人都心知肚明这幅3亿多的画作,每对它做一个动作需要花费多大的“谨慎”再“谨慎”。助手从玻璃柜中撤出这幅国宝,赵泰来亲自为它卷轴,然而卷了两次都未对齐边线,“古画这样是不行的,一定要对齐,但又不能多碰。”
三十年前在英国寻宝的赵泰来来到了上海,鬓发满霜,神情谦恭,带着他那幅估价约3.5亿的南宋淳熙年间名画——刘松年的《仙山楼阁图》,以及乾隆御旨的“浮上彩”杏林春燕图碗。这位穿着朴素,一件黑衬衫一双国产运动鞋的亿万富翁谦逊地带领着人流欣赏他的祖传器物,对每一件珍宝都了如指掌。他就是这样,从上世纪90年代起向中国历史博物馆捐出了第一批文物后,陆陆续续向国家捐出总计6万余件古物,并被人“嘲笑”为“怪物”。
“我本来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批东西,只晓得一件也不能卖,”带着浓厚港台腔普通话夹杂着些许英国腔,赵泰来继续说道,“最初,我想在家乡建一个博物馆,专门陈列这些东西,但后来发现这样运回国我赔上一条命也不够。”原来,国家为了防止海外文物的“回流诈捐”,规定海外属于私人产权的文物回流进关,每件要付估价的10%,“对我来说,就算倾家荡产把房子全卖了也付不起啊。”笑呵呵的赵泰来如数家珍地开始报出这批宝物中的极品:中国最好的唐卡、南朝时的赵青釉四耳、明代的青花鱼藻纹鱼缸……“后来有个朋友告诉我,要运回国,可以捐给国家,一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更多人接触到艺术品,提高文化修养,这样,十年浩劫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为了捐宝的事情,亲族之间有许多人反对我,这也很正常,并不是每个人都不爱钱,不过我一直觉得一个国家缺了钱可以慢慢来,但缺少了文化却是最可怕的,缺少文化责任感的国家最容易产生动荡,我只是想为社会文化做点事情,这是一个有人性有灵性的人应该有的社会责任,我只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