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作为投资品,高端普洱茶的另一个去处是被真正爱茶的人喝掉。
周文(化名)从2005年便开始买老班章,一票茶友每年消费50到80公斤。2013年他们从茶厂预定的老班章近5000元/公斤,买了50公斤。每年的新茶,他们喝掉1/3,剩下的会存起来,作为茶叶的“教材”。“圈子里会换着喝,哪一年的茶是什么味道,北京、上海、昆明存的茶味道也不一样。”
“真正的茶友,不会把普洱茶作为投资品。茶只是一种饮料。”周文说。但他也认为,高端普洱茶的确存在两条路径:喝掉或成为投资品。
“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年”在春茶交易最为火爆的时段,茶厂组织的队伍夜夜巡逻,阻止村民的私下交易。
老班章村,隐藏在海拔1700米高的布朗山丛林和浓雾中,大树茶漫山遍野。
2013年2月底,第一个客人赶在春芽萌发之前来到杨美兰家。杨美兰是老班章村村民,家里有20亩古茶地,由23岁的她“主管”生意。
这位客人的订单是100公斤干茶(经过初制的原料茶),占到杨家春茶产量的1/3,出价3300元/公斤。这让杨美兰有些吃惊——2007年普洱疯潮席卷全国,老班章干茶均价飙升十倍至800-900元。风波过后,价格一度回落至每公斤400元左右,随后又开始每年以六七百元的幅度攀升,直到这位客人给出了新的高价。
从3月开始,客人们就像布朗山上的田笋一样,蜂拥而来。果然,价格一路上扬,杨美兰最高卖到了5000元/公斤,客人是“在北京开茶店的”。那位买家要求,树干直径30公分以上的单株茶叶,就要一公斤。“她在边上看着我采,采下来立刻加工。”
杨家的产量在整个村里算中上水平,加上夏秋两季,一年总产也不过700公斤。老班章有162户人家,村民们估算,整个老班章茶叶年产量不超50吨。
两年前,杨美兰发现来村里的外地人越来越多。有的是茶商,有的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去年到她家拜访的有六七十个,今年涨了三四倍。最多的一天,她接待了六十多个客人。
“今年到我家的散客和茶商对半分,散客一般买一两公斤,商人则要得比较多。”她说。
岩文是杨美兰今年最大客户,买了200公斤。这个春天,他走在村里,看到每户人家都有几个客人在谈生意。
来的人多了,茶叶自然金贵起来。一次,一名老客户跟杨定了茶叶,但赶到时却看到杨卖了几公斤干叶给散客,“当场就不高兴了,用方言责备我为什么要卖给别人。”杨回忆,尽管她解释已经给客户留了足够的,但对方说,“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最让其得意的一桩买卖发生在2013年4月。一个客户以3200元每公斤的价格买了10公斤后,打来电话说追加100公斤,3300元价格收。杨美兰拿不出这么多茶叶,她走遍全村,只收到了60公斤。她跟老乡们说好,3100元价格收,晚上给钱。
“18万的欠债,第一次冒这样的风险。”她说。中午,客人带着厚厚的现金如约而至,那一单她赚了12000元差价。
这样的好日子其实有很大风险。
在更早时,村民们没有茶叶销路,只能卖给一家茶厂。很多人都签了一纸五年的协议,将所有的茶卖给该厂,但茶厂收购价总是只有市场价的一半。“去年价格才1200元/公斤。今年也就2000多一点。”尽管规定不许外卖,但价差总是让一些村民不惜为了毁约与茶厂狠狠吵架。在春茶交易最为火爆的时段,茶厂组织的队伍夜夜巡逻,阻止村民的私下交易。
但老班章的村民只想抓住那些好日子。他们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年。”被茶叶改变的村庄这个偏远的村子甚至吸引了银行与骗子。前者来推销POS机,但至今只有几户人家相信。骗子反而比银行幸运,他们告诉村民集资一万块,第二年返还1.2万,上当的村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