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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听见蝴蝶的歌唱

访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获得者陈毓

2011-05-14 14:57:57

  

  本网讯 旧的一年还没有去远,新的春天却又过了将半。桃红闹春梨带泪,满眼尽绿处鸢叫声声,暖风习习,三两只蝴蝶翩然起舞,徘徊在春天的路口。她来了,素朴白衣,恬淡雅怡,满眼春光,一脸笑意。别看这个水一样的商洛女子单薄得近乎瘦弱,她却为我们捧回了中国首届小小说金麻雀奖呢!

  在西安一个流水潺潺、寂无人声的花园里,我聆听了她渐远渐近的故事。陈毓是山阳人,听说那里田野沃若,云横秀岭,山色空蒙,我虽没有去过,但是可以想像出那是何等的秀美之地。

  花园里青草香、花香绞合在一起,远处天边的白云闲懒地不飘不动。“这里的云,没有家乡的云白得那么干净,一朵一朵的。”陈毓悠然地说。在她的目光里,我好像看到了秦岭深处的商洛老家,一个寂静的小镇,石板路,木漆门,斑驳陆离,那阶上的苔藓,既苍老幽寂却也暗花横生。小镇上的人,小镇上的事,在沉寂的日子里一年又一年的繁衍生息,长长远远,就像那一条永远也不知疲倦的河流。而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就在蹦蹦跳跳间,唱着山歌,度过她曼妙的少女时代。那时她也许在想山外是什么,有没有这么蓝的天、白的云,能看到鸟儿归巢、狗吠鸡鸣、兔子抱窝吗?总有那么多的好奇,总是看不到边的山连山,多想有一双翅膀啊,带着自己飞往云端,去看那山外的世界。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子规声声,满眼清绿。

  陈毓走了,18岁的她要到山外上大学了。第一次离家,眼泪是少不了的,可也有一丝丝的窃喜,因为总有一个叫远方的地方牵扯着她的心,拽动着她的脚步,那也许就是梦想的栖息地吧。

  四年以后,她却又回来了。学业完成了,本来可以留在城里工作生活,可她太想家了。无数个傍晚,她总是在都市繁华里想起家乡的山,门前的河,还有屋后的老槐树,那白白的散发着清香的槐花,是不是正在枝头香溢四方?而母亲那双灵巧忙碌的手,总能做出那样好吃的槐花焖饭。最容易想起的还是阳坡边上的一片油菜地,在望不到头的绿汪汪的麦田里,那片油菜花是那样醒目,美得浓艳,黄得耀眼。蜜蜂才顾不得欣赏这些呢,生怕稍一闲懒,就再也采不到香甜的蜜汁。她回来了,故乡的土地踏在脚下总是那么的实在。

  二

  陈毓被安排在乡镇工作,日子是那样的琐碎闲散,整日间不是一杯茶,就是一本书,打发着一早一晚的时光。那时她的心就像河里的鱼儿,上上下下地浮游,时而澎湃汹涌,时而沉寂悄然,一动不动。河水依旧流淌,山还是那个山,绿却越来越淡远。

  为什么不写写自己身边发生的故事呢,他们都是那样可爱的人。这就有了陈毓的第一篇文章,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见报了。于是便有接二连三的报纸像雪花片飞来,那上面总有她的文章。写着,写着,经朋友的推荐,她来到商洛文艺创作研究室,以便更好地发挥她的写作专长。她终于有了一双会飞的翅膀,带着她飞向自由的空间、心灵的寓所。

  陈毓在小小说领域所取得的成就,与她在文创室那段时间的沉淀是分不开的,因为那里才是她创作之路的起点。回想以前走过的路,陈毓说:“1997年以前,我是一个活得散漫而随意的人。那时候的梦想是有一个我爱也爱我的男人,我们住在木栅栏的房子里,我活着的目的一半是为他洗衣烧饭,一半是坐在藤架下喝茶读闲书,可是生活是说变就变了的,就像一条河,我们无法预料那些未曾经历的前方。”也许1997年是一个梦想的结束,更是一个新的梦想的开始。在以后的日子里,陈毓通过文学的方式,开始了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寻找。

  三

  喜欢着,写着,那些真实的存在着的白纸上的划痕,一次又一次漫过她的心灵。“我深知写作改变不了什么,但我知道,假如放弃,我会有真实的心疼。”这是陈毓对文学创作的诠释,也许她最初只是浅淡的尝试,只想给心灵找一条通往自由的出口。

  1998年,陈毓离开商洛到西安一家画报当记者。虽然记者的工作辛苦一些,可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这并不算一件苦差。生活那么的丰富,那么多鲜活的人物、奇谈怪论、趣事轶闻,都成了她小小说选取的素材。她努力认真地工作,来回奔波在西安的大小街道。在每一次回家的夜里,总有一盏灯陪伴着她,迎来每一个晨曦。

  终于在2002年,首界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飞到了陈毓的怀抱。评委会给她的评语是:“陈毓具有天赋的艺术感觉,她构建了自己的独特而丰盈的小小说艺术世界。她书写人性的复杂与广博,以天真、充满诗性的眼光观察世界和人的心灵。她的文字是湿润的晶莹的,在似乎是信手拈来的故事片断和人物组合中,把艺术的想象力发挥得瑰丽极致……”

  当我问道,获得这个奖项,那时心里想些什么呢?陈毓默然。我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抑或她有不想说的理由。作为一个女人,总在黑夜里对着一盏孤灯,叙写心中的故事,一年又一年的光阴里,她在心里唱起怎样的歌,有谁知道那一颗柔婉的心,也时曾寒凉冰冷。我们只看到她把自己对爱情、对生活、对人生的爱与恨,一道一道地刻在那一张张宣白的纸上,尺素绢书,能载得动生活的愁吗?

  四

  在陕西的文化圈里,说起陈毓,朋友们都说她是好姐们、好老师,善良温和,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强。关于陈毓的写作,莫言先生曾说“她的文章是短小精悍,优美极致。文字既清丽又千回百转”,还说“陈小姐的笔下颇有巫意,是从屈原、从楚文化那里来的,小女子有了巫意,就是小巫。那情调就超越了这几年都市里流行的小布,小资。小巫必是多愁善感的,是半梦半醒的,是善良多情的,小巫写小小说,正是行当本色。”

  中国小小说的领袖人物杨晓敏说:“在成千上万的小小说写作中,陈毓依然是卓然的存在。”尤其是《琥珀》、《美人迹》、《伊人的寂寞》等作品从艺术的角度看,已臻美轮美奂,而就思想内涵和智慧含量来讲,尤有独到见解。《伊人寂寞》的构思,选取的是人类社会进化不可回避的话题,可谓传世之作,并成为镶嵌在小小说皇冠上的明珠。

  陈毓的作品大都是至情至性之作,率真又饱含着深挚的情怀,有典型的唯美主义和理想主义倾向,语言的灵动,轻盈的姿态,有一种清风明月式的极致追求。《看星星的人》构思奇特,想象瑰丽,人与大自然和谐一体,有一种脱俗的纯情美。《采诗官》中,那个诞生在《诗经》的年代里游走在民间采诗者,甚至可以说是陈毓的精神写照。“从春到夏,我脚步不停地行走在民间的阡陌上,如同蜜蜂飞行在花丛中一样。在某一处打谷场,一眼泉边,总有新感动,走到我的眼睛里,停泊在我的心上……”

  五

  在读过陈毓新近出版的《遇见红灯向右拐》、《好大雪》两部书以后,我更是对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女先生有了更多的了解。在她的小小说里,总能看到一个个活色生香、亦爱亦恨的女人。不管是《做一场风花雪月的梦》,还是《流年》、《名角》、《谁听见蝴蝶的歌唱》、《不见》、《好大雪》等,她笔下的人物,不论是乡村教师、都市白领、《水浒传》里的扈三娘,还有那汉时的武帝的妃子李夫人,陈毓总是试图穿越时空,和那些为爱痴迷的女子畅释情怀。

  我想,陈毓要是生活在唐代,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女诗人;如果在更久远的秦汉时期,她也许会驰马贺兰山,于尘沙飞扬处挥剑斩戟。要不,她就是蒲松龄笔下那只柔媚的白狐,守着她一生的爱人,相伴到老。她总是活在生活的梦想里,时而和李清照品茶填词,时而又和邻家妇人们织布绣锦。在那不远处的阡陌里,草色青青,花正艳,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也许就是陈毓的前世来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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