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无极经常跟赵嘉陵说两句话:“我一直在工作”、“我一直很成熟”。赵无极不喜欢和人谈论艺术理论,他好坏的标准很简单:一张画要可以呼吸。至于艺术家本人,最好可以斩去自己的舌头。
在法国艺术界一直引为美谈的是,赵无极对于自己的每幅画,都能准确地说出创作时间以及创作背景。对于每一幅画,赵无极都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赵嘉陵陪父亲去蓬皮杜艺术中心看画展。他们看到了艺术中心收藏父亲的一幅画,父亲朝他摆摆手说:“那是很早以前的画了。”
晚年的赵无极,仍然没有停止创作。他在巴黎有两个画室,除了巴黎家中的画室之外,在巴黎郊区还有一个小城堡,画大画的时候,赵无极就会选择去那里。而在冬天的时候,赵无极一家就会选择去法国南部蔚蓝海岸边的小镇Saint Tropez,他在那里租下了一栋别墅,那里也有一间画室。
70岁时,父亲还要自己飙车<<
不过,除了画画,赵无极的生活一直丰富多彩。赵嘉陵仍然清楚记得母亲当年提到父亲的故事。“当年母亲在巴黎学现代舞时,把父亲带到巴黎一位音乐教授那里,父亲唱了一段歌剧中的男高音,那位音乐教授都为之一震。父亲画画时会一边听着古典音乐。”赵嘉陵说道。
“父亲对于名利并不看重。比如2002年他获得的那个法兰西院士的称号,一直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头衔。父亲在意的,是别人对他作品的欣赏。”赵嘉陵说道。
赵无极经常跟赵嘉陵说起的一件得意的事,是华裔科学家杨振宁的导师委托杨振宁找他买画。那是杨振宁的老师七十大寿的时候,包括杨振宁在内的众弟子,都不知道该给导师送一件什么礼物。结果导师对杨振宁说他最想要一件赵无极的作品。
在赵嘉陵眼里,令人敬畏的父亲有时又像一个小孩。70岁时,赵无极还要自己飙车,在2009年仍然能一餐喝下半瓶红酒。每次见到户外绿色的花草树木时,赵无极都非常兴奋,“这花好看,是不是可以偷一朵?”赵无极常对他的儿子开玩笑道。
■文化旁白
人无极,事亦无极
赵无极,故事亦无极。无极者,无尽也。
这位近年几成艺术拍卖“天价”代名词的老人,雄踞诸类榜首之余,已随老妻移居日内瓦湖边(自愿与否,尚不可考),那儿确乎是个幽静浪漫的所在,当然,自己年登耄耋,身患重症,移居原因众说纷纭,且其子正展开“夺父”之战,口水哗哗中,将此隐居老人“涌”上前台。
其实,赵先生雄踞前台也已久矣!其艺术成就,有目共睹,中西美术史,也当为其留一席之地。
他的“痴呆症”若座实,则外间种种争论,与他已然无关,只是,曾啸傲艺坛,一朝沦为“弱者”,多少令人唏嘘叹惋。艺术家大多情感丰富,于爱河中上下求索,加上名盛而“多金”,往往视“换班子”为寻常事,但后遗症之一,便是人事纠葛、利益分配之烦杂,横生枝节、欲理还乱,现实中不乏其例,在此不赘。赵先生这位妻子是第三任,相识相伴已近四十年,风风雨雨至今,相信并非朝秦暮楚者流。赵先生儿子有“夺父”之想,相信也并非只贪图“天价画作”,家务事之难断,自古皆然,何况名流巨室?只能说,人无极,画无极,故事亦无极,争议更无极。
遥想日内瓦湖,终年水平似镜,伟大如巴尔扎克,曾称之为“爱情的同义词”。此刻,湖边,除了一对“爱情”近40年而正陷入“旋涡”之夫妇外,据说还有雪山、牧场和葡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