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陈非来说,2010年成为西安市文联、西安市作协首届签约作家,才让他这些年在西安的奋斗有了一个更加契合他的理想,让他对自己在写作上有了更高的期许,也让他再次坚定地回望故乡,激发他为陕南的发展,尤其是文化上的突破做出有益的贡献。
“南山情歌”——献给故乡的情歌
有一年冬天,陈非回到金井河边的老家,老父亲、陈非、大黄狗和肥嘟嘟的小黑猫围在火盆边,各自抢占有利地势取暖。父亲笑着对回到家里还手不释卷的儿子说:“你啊,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到这个年龄了,反倒拼命读书。”不过,成为签约作家,让父亲和家人改变了对他坚持做文化事业的态度。至少,他们不再成天唠叨陈非在西安挣钱太辛苦了,“还不如去找你哥包个工程,修路架桥,也比你做什么文化挣钱容易!”作为县交通局的领导,他的哥哥早已是村里的骄傲和学习的榜样。不过,如今哥哥也渐渐以他为荣,特别是当他在报纸上看见弟弟的时候。
其实,当亚洲最长的秦岭隧道被打通,大山里的木耳、香菇、茶叶等土特产被轻易地运进城里的时候,陈非更多思考的是如何把南山腹地的文化传播出来。这或许正是陈非兼济天下的传统文人情怀,希望通过写作影响世界。
而只有和他很熟悉又生性敏感的人,才能觉察到他内里的寂寞忧伤,说自己像老鹰的陈非和水一样柔情的他同样真实。在他的阴柔气质之下,跳动的是一颗理想主义的心脏,更有一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在山雨欲来之前,敏锐地捕捉到时代气息。也许金融从业经历培养了他的逻辑思维,写作让他对社会有了不同寻常的洞察力,而摄影培养了他的审美和执行力,这些便造就了一个策划人的实力和作家的敏锐。
在喧闹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一圈之后,他开始回归,书写儿时记忆中的故乡,想让更多人了解故乡的魅力。《兔仙儿》、《山神庙》、《奶奶和猫》、《姐儿歌》等美文,散乱地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文学期刊上,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意识到,他发表的系列散文《南山情歌》虽然篇篇都讲到了他为之倾心的南山,但对于传播陕南文化来说还较弱,他想,必须有一条主线才能把陕南文化有力的传播出去。
2010年,文化艺术报社的员工在一家西式酒店过圣诞夜,陈非唱了一首陕南民歌中的“酸歌”,轻松欢快的曲调和诙谐多情的歌词,一下子把晚会的气氛推向高潮,在美国生活过8年的总编,也是作家、翻译家的陈若星当场对此给予了肯定。没想到自己家乡土得掉渣的民歌,居然在充斥着流行歌曲和外语歌曲的圣诞晚会上大受欢迎,他突然意识到《南山情歌》应该是一本关于故乡民歌的书,而不是当初那样,仅凭个人记忆与喜好的书写。他要写的不仅是柞水,不仅是商洛,而是整个陕南地区,他的故乡扩大了,他的世界也大了起来。从此,他开始抛开一切事务,全身心地关注陕南文化。为家乡甚至中国的文化建设做贡献,已经成为他人生的最高理想。
和世界交流 让世界听见
“我在查阅资料时,发现一本三联出版社出版的新书《世界民歌集》中竟然没有一首陕南民歌,翻遍陕西的民歌、戏曲音乐史,大多是支离破碎的‘说明书’,没有一部对陕南民歌进行系统、完整的阐述,这让我震惊,激发了我要写出一本陕南民歌大传的勇气。”
美国前总统罗斯福说:“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民歌就没有自己的文化。”陕北民歌在全国广为流传,但陕南民歌却成了南山中的隐士,作为陕南文化人的陈非,开始自觉地承担起了整理梳理陕南民歌的使命。
3年来,他投入10余万元,先后40多次深入南山深处寻访传承陕南民歌。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很多令人感动的人,他们一辈子都在为抢救、保护和传承陕南民歌努力,只是为了心中那份对民歌的热爱,对故土的深情。其中对陈非影响最大、帮助最多的人,要数镇巴县的陕南歌王刘光朗,正是这个75岁的老人把陈非引入了陕南民歌的浩瀚世界。刘光朗不仅用他富于传奇的艺术人生和对民歌不变的激情感染了陈非,而且还介绍了很多与民歌有关的朋友,再通过朋友介绍朋友,让陈非和100多名民间歌手和民歌保护者建立起了非凡的友谊。这些人中,有张嘴就唱的苗家姐妹、双脚带泥的山民,有退休老人,也有各行各业的民歌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