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媒体上获知张贵英的事情,费月红忍不住拿她和小美做比较,“女孩子,尤其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劳动技能的漂亮女孩,进城后很容易产生不公平感、虚荣心,从这一点上讲,小美和张贵英其实是一样的。”
小美的遭遇甚至比张贵英更糟一些。她初中没毕业就被亲戚骗到苏州卖淫,卖淫的目的是供家里唯一的男孩读书,“家里的几个女儿全都被迫辍学,外出打工就为供这一个弟弟。”
卖淫期间她结识了一个自称真心爱她的男人,为了能和这个男人一起过上安逸的日子,小美拼命“接活儿”,努力攒钱。直到有一天,这个男人卷走她所有存款后消失,小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费月红见到小美时,她刚刚自杀未遂,被人救起。她把小美带到自己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告诉大家,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学生”,到工作室来“帮忙”。实际上,两人心里都清楚,小美是来接受心理辅导治疗的。
费月红带着小美一起到苏州大学给大学生做心理咨询服务,安排一些简单的杂活儿给她干,时不时表扬她几句。透过该项目,这个失足少女第一次与大学生接触。
这是一个小美过去从未接触过的群体。她看到,有的女孩家境贫寒,却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并勤工俭学,利用课余时间打工挣学费;有的女孩被男朋友抛弃了,却能把精力转移到学习上,成绩优异,照样拿奖学金;还有的女孩辍学后到苏州打工,却能一边打工一边自学,通过自考获得大学文凭。
不到一个月,小美主动找到费月红,想离开工作室,正式学一门技术,找份工作。费月红为她申请了团苏州市委组织的免费技能培训班,两人商量后,选择了“美容美甲”班。
小美最近在安徽老家的镇上开了一家美甲店。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过去的经历。而张贵英,则在被杀人犯包养的阴影中,等待最后的宣判。
专业社工介入“边缘青少年群体”困难重重
同很多涉及“边缘青少年群体”社会服务缺失的案件一样,张贵英案也受到社工界、心理咨询界、非政府组织界人士的关注。尤其是在新一轮“政府购买服务”热潮中,那些获得政府资金为公众提供公共服务的社会组织,对这一案件尤为在意。
一个理想的摸排“边缘青少年群体”的方法是,由政府出资,由专业社工负责摸排。此前,中国青年报记者随“团中央中国青年代表团”出访欧洲,在芬兰找到了上述模式的理想实践“青年侦探”项目。
“青年侦探”即为职业青年工作者,他们的工作是到处打听哪里有边缘青年,然后通过登门拜访、预约访谈、网络聊天、电话沟通等方式,去接触并帮助青年摆脱边缘化处境,尽快融入社会。
据芬兰官方测算,一个边缘青年每年给社会造成的损失为100万欧元,而负担一个“青年侦探”的费用每年仅为3万欧元。
在中国,由政府出资,由专业社工负责为社区居民提供服务的合作模式,近两年也已算不上是新鲜事儿了。在“政府购买服务”潮的浪尖广州,启创社工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启创中心”)执行总监廖焕标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团海珠区委“领工资”了。
“启创中心”近期以550万元的价格承接了由广州市民政局、海珠区政府出资,团海珠区委监管的社区服务项目为海珠区26万名6岁至30岁青少年所在的6个社区、12所学校提供社工服务。上一年,该项目的中标价格仅为250万元左右。
尽管受雇于政府,但在“边缘青少年群体”的摸排上,廖焕标和他的团队仍感到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