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糟坊头酿酒作坊遗址的出土发掘前,四川已先后发掘出多个酿酒作坊遗址。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徐光冀介绍说,全兴水井街酒坊遗址所属时期为明代,沱牌泰安作坊则为明清时期,剑南春“天益老号”作坊以清代为主,最早可追溯到明代。相比这些遗址,糟坊头酿酒作坊遗址,体现的酿酒要素最齐全、最丰富。“这一酿酒作坊遗址的出土,将宜宾的白酒酿造历史提前到了明代,向前推了几百年。”徐光冀说,“该作坊保存了较多与酿酒相关的遗迹遗物,明代酿酒作坊要素基本齐全,生产工具种类丰富,瓷器数量多、年代早、品级高,为四川地区其他酒坊遗址所罕见。”
上述考证表明:以宜宾五粮液为鳌头的川酒“五朵金花”的酿造历史源远流长。
川酒最早,川酒最好,这固然归功于远古川人的智慧和勤劳,也得益于天府之国米粮川的富足,更得益于四川是“在地球同纬度上最适合酿造优质纯正蒸馏白酒的地区”——这个呈扇面状的“地标核心区”——“中国白酒的金三角”。在这个“中国白酒的金三角”地区,隋唐宋时期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陶瓷酒具,是很值得品鉴和研究的。
隋唐宋时期,适应蜀地酒文化发展的需要,邛窑生产了大量各式各样的与酒有关的陶瓷器皿。有专门用于酿造的,有专门用于储藏的,有专门用于运输的,有专门用于灌装的,有专门用于饮用的,有专门用于计量的。造型样式之丰富,工艺设计之巧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各个陶瓷窑场生产的各种酒具大体可以分为六个类别,每个类别的胎质、表面装饰、釉装饰、色装饰都十分丰富。
酒缸类:是所有酒具中器型最硕大的一类,主要用于酿造和储藏酒浆。这类大酒缸规格大,容量较大,笔者见到的最大的一件唐代邛窑褐彩花卉纹六耳大罐,腹围长达143厘米,高达48.5厘米。因此大酒缸多数设四个系(耳)和六个系(耳)。桥形系或条形系两两对称。系的设置显然是方便用绳索系牢挑抬搬动,远途运输。酒缸以盘口、唇口和子口为多,即使是敞口,口沿也是外斜或外折的,缸口的如此设计显然是方便封口以免洒漏和走了酒气。少数大酒缸甚至还设有双重盖子。笔者亲眼所见成都一位收藏家收藏的一件唐代邛窑褐色彩绘四耳大罐,高45厘米,最大腹径32厘米,胎硬质坚,釉色均匀,胎釉结合紧密,尤为独特的是这件大罐有内外两重盖子,显然这也是为了防止洒漏和走酒气。
酒罐类:比缸类小但比壶类、瓶类器型较大。形制多样,造型别致,大小不等,高低各异,长圆有别。
在众多的酒罐中,有一种四系酒罐尤为独特:它的罐身极似元代的梅瓶(实际上,梅瓶就是由酒瓶演化派生出来的),大小也差不多,在长达9厘米左右的瓶颈上,有数圈犹如螺丝般的弦纹,顶部直口既厚又粗,好像在一段螺纹钢管的口部安上了一个圆形螺帽似的;罐身的肩部和腹部的两侧,各有一对条形系,肩部上的一对条形系顶部向上,腹部上的一对条形系顶部向外。罐的颈部、口部和条形系的非凡设计既有利于罐口的密封,又有利于拴绳索和提携搬动。这种四系罐的整体造型巧妙,鉴赏它,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唐代妇人的丰盈身材,幽默之感油然而生。还有一种宋代锥体形小酒罐,腹部呈圆锥形,小圆形平底足,棱形翻唇圆口。此种器物胎质粗,釉色不美,经笔者考证:其奇特的器型构造便于使用者用绳索将其固定在腰间,以供随时饮酒之用,应是当时“劳力”者随身携带于腰间的酒具。
酒瓢类:酒瓢是用于灌装酒水的器具,又叫匜。实际上匜与水瓢是有区别的:水瓢一般是圆口,匜则是在圆口或花口边沿处有突出的鸭形“嘴”,酒从瓢中倒出不易洒漏。匜的种类繁多,仅是邛崃十方堂古窑址出土的样式就有七种之多,不仅造型各异,而且,色彩装饰也富有变化。特别有意思的是一种瓢,晃眼看,似乎是烧变形的花瓣碗,五个花瓣,其中一个花瓣两侧相互内靠呈半喇叭口状,瓢中的酒水通过半个喇叭状的口部灌装进另一个容器中,就不容易泄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