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奥运会,辛苦了北京人
奥运期间的北京,街道上非常安静,通行流畅,我没碰上一次堵车,那是因为实行了汽车上街单双号制。一位朋友对我说,她老公在实行单双号制的第一天,早上起来坐在客厅,愁眉苦脸地一动不动。她问:你怎么还不赶快去上班?答:平时都是开车上班,今天不让我出车了,我想不起来怎么坐公交,早把乘车的线路忘记了。两人急忙找来多年不用的北京地图,查找了好一会才弄明白。
但是,挤公交的场景,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那天上午我去“鸟巢”看田径比赛,还没到散场,就提前退场了——担心散场时交通堵塞,但仍然迟了,乘坐奥运公交专车的已人山人海。大家汗淋淋地贴肩抵背在大太阳下等啊等,挤在我前面的一个老弟不住地嘟囔,怎么还不来车?怎么还不来车?热死人了,热死人了。有人焦急地打听怎么打的,旁边有人回答,这儿不准行驶出租。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奥运专用车,和其它地方挤车的人一样,大家蜂拥而动,朝前乱挤,可怜的是那些高高兴兴来看比赛的孩子。这不,就听车门前传来了几声女人尖利的叫喊:“孩子,孩子,挤着了孩子!”但人群并未稍减挤动的力度。这时,跑来了一个穿黄衫、戴红袖箍的交通志愿者,喝道:“干啥?干啥?你们干啥?”没人回答他,人潮依旧汹涌。好在那几个小学生很快挤上了车,我也稀里糊涂地挤上了车,车门终于关上了。
挤上车的一位带学生的女教师,质问在车门旁维持秩序的师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来车?
那师傅是位老师傅,花白短发,高个,笑眯眯的,戴着个“治安巡查”的红袖箍,滔滔不绝地说,来“鸟巢”的9万多人,散场时得多少车?每辆车拉一百人,你算算,要几百辆车?到哪儿找这么多车?就是有,给哪儿停去?就是能停下,怎么在路上走?您就是找到了北京市政府,政府也没办法。
有人小声地笑起来。
那位女教师气犹未消,仍插话质问道:把孩子挤伤了找谁?
老师傅犹豫了一下,笑眯眯地说:找我呀,只能这样了嘛,谁叫大家现在都来这儿了呢?有看比赛的,有看“鸟巢”的,还有赶热闹的。现在快十二点了,我和开车的师傅是早上5点半来上班的,到现在一会儿也没歇。我就想劝看“鸟巢”的,等奥运会结束后来看呀,现在来看,看什么呀看!
有人小声地笑了,驳斥他:会后看,没气氛呀!
老师傅笑眯眯地说:您要这气氛——热闹?那挤车就是气氛的一部分,你就别嫌挤车了。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车厢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这时,车到了一个停车点,车里有人忙说,别停,直朝终点站开。
老师傅笑眯眯说,那您还得找调度去!车上有定位器,调度发现了,不行啊!再说了,车上的人说不停,那车外等车的人又该有意见了——为什么不停车,是不是?车里的人笑起来。
老师傅得意地说,所以啊,大家都得相互理解。哎,咱北京人,都是好老百姓!
“好老百姓”们这时一齐轻声地笑了。车子在笑声中停下,前门有一两个下车的,按规矩应在中门下,老师傅说,特殊照顾,别挤了,就在前门下吧。
大家就夸起他了。老师傅说,别夸我,是这开车的师傅好,他若要你们按规矩在中门下,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