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坡苍鹭
石坡童趣
商洛日报 - 商洛之窗讯(文/图 张宏运)之一
洛南县城东北五十余里,有岭高耸,坡陡而尽石,故曰石坡。
那岭名曰站马岭,说是刘秀曾勒马站立其上;又有一说,那叫斩马岭,说是刘秀乘马至此,因岭高坡陡,马不能上,其后又有追兵赶来,刘秀便不得不含泪忍痛,斩杀了坐骑,这才能轻装逃脱。我愿取后一种解释,因为那岭着实险峻,从底座起,便无一步儿的缓冲区,抬脚就得蹬爬,夹裹了大大小小圆滚滚石子的黏土小路,崎岖硌脚,两边是荒芜瘦瘠的山地,草茎细如铁丝,树皆疏矮;艰难数里后,面前陡然而立峭了,仰头望去,像堵青色的高墙,结结实实的一道蓝色硬杠,侧身其上的行人,宛若蚂蚁般攀岩。它的威凛大名,就远播了。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自洛南城郊随乡亲们担砂锅木椽,去河南灵宝一带换粮买粮,未出门前便听大家说起了它,个个谈虎色变,满脸的惊觫。翻越它的一条古道,历经数千年沧桑,在那时依旧焕发着青春的活力。解放前原洛南县保安团有个团长,曾给岭头那边的道路铺了段青石板,当地人便随即为他立了块碑,以表说不尽的感激感谢。斩马岭的脚下,便是石坡街,现在叫石坡镇。沿镇前的另一条道,继续东北,至巡检,翻越秦岭,就到了太要、潼关。所以啊,我于虚幻中想象石坡时,总把它当作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那个街亭。封它为重镇,真真名副其实。
甲午年三月二十七,我骑自行车来到岭下,推车至半山腰,仰首眯眼瞅着岭头,只见几粒红点绿豆,正贴附了崖壁蠕动,作海豚音尖叫笑闹,另有三三两两的中学生和少妇俊男,不断从我的身边越过去,一边朝岭头呼啸,一边兴冲冲奔去。这岭现已成了镇街居民踏青、游玩、健身的乐园。
之二
背靠斩马岭的石坡街,又面对着一座山,如果没有山下滔滔向西的河流阻隔,它就得碰破或夹扁街镇人的鼻子。
那山曰龙山,身若巨蟒,将头搁在街西百十米处,有角有眼的,腮旁有两水,交流汇合于龙口。那鳞片呢,便是累累的黑色块状巨石,密切地堆砌粘结着,威武,凛然不可冒犯。崖缝就只生长着草丛和稀疏的矮松,顶端则郁郁葱葱,松涛阵阵。
也许因这儿尚属秦岭中段,山石便都仍年轻着,个个棱角分明,峥嵘俊朗。
还有一种山石,如部部辉煌的经典巨著,立靠在图书馆的书架上,一律地向左或向右侧斜,也有平躺着整齐码放的;每一块的边边角角,均尖锐锋利可裁纸,切面似玉,色泽温润。
最是触目惊心,令人神情为之大振的,是那山石油画般的色彩,块状的赭红、苍黄,以及刀劈了半边天的洁白。
偶尔跌滚在河滩的山石,有的虽倒卧了,却仍堂堂正正,如巨案,豪华宽阔的茶几,有的则斜倚了,不倒翁似的岌岌乎危哉,但还扮着娇羞少妇的梳妆样,卖萌,使人忍俊不禁。
这是奇石阵了,美玉的博物馆。只可观赏,不得攫取了收藏把玩。有阳刚恢恢之锐气,无矫揉造作之媚态。徜徉在石坡的山岭中,我常常忍不住停下脚来,久久地注目凝视。说仁者乐山,是山如仁者。石坡的人,就个个厚嘴唇,说话吐字,浑不会撮口卷舌,把水念作匪,把书念作夫,重,拙,淳憨,十足的仁者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