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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海

2014-12-23 10:40:07 来源:

  商洛日报 - 商洛之窗讯(郝军霞)海的家人托班车从乡下捎来一袋刚摘的大白菜,那段难忘的记忆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我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乡镇生活。
  十几年前的初夏,我还在那个偏远的乡政府工作,一个女人带着刚过百天的儿子,生活的艰难,让我身心俱疲,为了不影响正常的工作,我急需一个人帮忙照看孩子,但在附近村上托人找了两个女孩,都因年龄、体力等各种原因,而没有找到合适的保姆。后来,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叫海的女孩。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孩子睡着了,我正抓紧时间洗头,突然感觉有人靠近,我赶紧用毛巾裹住湿漉漉的头发,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皮肤白皙的女孩站在我的房门口,她怯怯地问:“姐,是你找看娃的吧?”我大悟:“哦,你就是陈姐介绍的那个女孩吧?”她赶紧补了一句:“你就叫我海吧!”
  招呼海坐下,我继续洗头,她轻手轻脚的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儿子,非常麻利地把桶底的水倒在脸盆架下面的盆里,拎着桶就去井边打水了。我一边擦头发,一边细细打量着这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海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比起那些同龄的女孩算是发育较快的,光身高都比过我这当妈妈的了。一桶水从十多米深的井里打上来,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吃力。
  海的家就在离我所在的乡政府不远的村里。每天一早,还不等我起床,海就早早的来到我的房门外,她唯恐迟到了会耽误我的工作。
  每次不等我下乡回来,海就已经抱着孩子远远的向我跑来,她一边抱怨我们的领导不通理,一边谴责我不顾孩子饥饱,说她已经抱着孩子在村里转了好几圈,怎么给他喂奶瓶他就是不吃等等。我早就习惯了海结巴的喋喋不休,因为我知道她其实是极其心疼我和儿子的。有一次,我们去一个山大沟深的农户家搞计划生育工作,下午饭都过了,可是谈判还是没有结果,政策得不到落实,领导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早上9点走的时候给孩子喂的奶,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我知道儿子熟悉我身上的味道,不管海用什么方法,他肯定是不会上当受骗吃一点东西的。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农户的院子来回踱步。忽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姐,孩子快饿死了!你在哪里?”是海,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农户家的台阶,弯弯的村道上一个人影在树荫下出现,我快步迎上前去,接过海怀里哭得迷迷糊糊的儿子。这么热的天,这么远的路,农户居住的又是这样的分散,不识字的她是怎么走来的?我的话还没有出口,海就告诉我,是他弟弟骑着摩托车载她从家里来的,给我带的饭还热着,听到这些,我的泪水夺眶而出,那种感动的暖流让我情不自己。
  这件事后来成了乡干部和村民之间争相传说的一段佳话,人们都说我有福气,更有人说海有运气,总之我们的相遇相处让其他人很羡慕。当年我的工资不过四百多,而我按城里保姆最高的收入,给海每月的工资是100元,我的衣服海喜欢的,我就买件大的给她。海高兴地告诉我,自从认识了我,她没有再用洗衣粉洗过头发,因为她在我这里可以用上“蜂花”洗头。五块钱一瓶的洗发水,两块钱的香皂,几毛钱的卫生纸,对于她那家徒四壁、经济拮据的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奢侈的支出。每次从城里来单位,我总会大包小包的带很多东西,除了儿子和我必须的生活用品,还有我给海的家人准备的礼物——城里才有卖的各种小吃。每到周日的下午4点,我这边刚坐上车,海就会早早的等在乡政府的大门口。
  海和儿子之间的感情,有时候连我都会嫉妒。夏天蚊子多,她就坐在床沿,一直给儿子扇扇子,害怕他稚嫩的皮肤被蚊虫叮咬。变天了,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儿子包上,唯恐风儿吹到他。冬天里,她把家里最暖和的炕头留给儿子,不时的把手伸进被窝,生怕温度高了孩子会烫着。长得丑的、穿得脏的乡亲四邻,要想看一眼她怀里的儿子,或者想抱抱我家宝贝,那是必须好言好语乞求海的,而儿子常会赖在海的怀里而不让我这个当妈妈的抱。海虽然自己不识字,但为了能给孩子进行启蒙教育,她让她弟教她认字,她硬是把那些儿歌一句一句熟练的记了下来。海在儿子身边,我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她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帮我把房间整理的井井有条,帮我把儿子养的白白胖胖,让我远处百里之外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家一样的温馨。

编辑:崔 凡